減少,然而董承業卻將我的退讓當成軟弱,一次次緊逼,將我迫到死角。
我始終想著“以德報怨”,卻沒料到人家後面還有一句“何以報德”。
我只能打電話給菜菜訴苦,菜菜聽後道:“寧真,我可以現在馬上飛來,去董承業他們單位前拿著大喇叭盡情宣傳他是怎麼樣一個爛人,也可以直接帶著朋友去上班路上攔截住他,狠狠踹斷他的罪惡子孫(sh春)根。但是我不能幫你一輩子,你要自己站起來,你不能再軟弱著被他欺負了。”
我知道寧真說得極為在理,所以又一次原諒了她的平翹舌不分。
我內心當中確實有軟弱的一面,期待和平,始終不願意與人起爭執。然而事到如今,也由不得我的性子,人善被人欺,為了自己為了小猴子我必須得強硬起來。
我覺得現今的董承業已經是處於黑暗的不正常狀態,作為一個正常人類我無法與之溝通,乾脆就發了條簡訊給他,向他說明如果他下個月時仍舊沒有付撫養費,那麼我會去他總公司的領導辦公室反映情況,並且同時也會向法院申請強制執行。
沒多久,董承業便打來電話,說已經向我銀行卡里打了兩個月的撫養費。
結束通話電話後,我內心徹底涼透。
之前任憑我怎樣焦急哀告,他也是置若罔聞,可但凡提及要去公司領導處反映情況,他便慌了急了。
原來,小猴子在董承業眼裡根本不值一提,他最終在意的,還是自己的官職名聲。
這件事之後,我媽隱約聽說,董承業氣咻咻地跟人談起這件事,說:“寧真不是個省油的燈。”
我傲嬌地反駁——燈的量詞是“盞”好嗎?
沒文化,真可怕。
在撫養費的問題上看來我是暫時勝利了,可心裡卻沒有半絲開心的喜悅。
在婚姻這場戰爭裡,任何勝利者都是雖勝猶敗。
我很感謝董承業,他的所作所為令我一點點死心。
之前經歷的離婚大戰將我與董承業三年的感情焚燒成灰燼,但畢竟他是我的初戀,是屬於開著外掛的初戀,所以那段感情在灰燼之下仍舊埋有火星。然而經此一役,那火星已經徹底熄滅,我們那三年的感情已經是死物一灘。
其實那段感情在經歷過背叛之後已經化為了毒藥,附在我胸口,逐漸腐蝕著我的肉與靈。然而董承業的所作所為卻是拿著把尖刀將那些毒連肉挖走。雖然疼,但至少毒消了,我痊癒了。
我真心感謝他以及他家的八輩祖宗。
當董承業將錢打來的那天晚上,因為我們欄目組收視率創了新高,於遠便自掏腰包,請我們去吃有名的海鮮自助餐。
那家海鮮自助餐以前我和朋友常去,並且大多是我請客,但自從離婚後,我就沒再敢踏入了。
每次消費前,我都會掰著手指頭算著,省下一頓大餐就能給小猴子買大包尿不溼,省下一雙鞋就能給小猴子買罐奶粉,省下一次打的費就能給小猴子買件玩具。
就這樣,我從一個花錢大手大腳的月光少女變成一個勤儉節約的慳吝婦人。
要到現在才明白,沒有了金錢,安全感就像是一偷工減料的防護堤,隨時都能坍塌。
每次夜深人靜入睡時,想著銀行卡里日益減少的存款,就會沒來由地傳來一陣慌亂,忍不住哭了出來。
辦公室的同事在網上團購臺灣水果,一個手撕菠蘿都要五十大洋。辦公室幾乎人人都要了好幾百塊的水果,唯獨我捨不得——幾個菠蘿就夠小猴子小半個月奶粉錢了。
但人窮了自尊心倒強,也沒好意思說是捨不得,只能撒謊說自己對菠蘿過敏。
那種摻雜著自尊受損的痛苦,實在難以言表。
吃自助餐時,大夥都挺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