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一路之上的所說、所為、所謀,竟都是在郭槐監視之下,如何不令人脊背發涼,髮絲倒豎。
包大人聽言面色不由一滯,但不過一瞬,便又恢復常色,抱拳躬身施禮,有條不紊回道:
“郭公公客氣了,本府姑母不過一介布衣百姓,竟累郭公公如此掛心,實乃受之有愧。”
郭公公掃帚眉微挑道:“包大人此言差矣,包大人忠君愛民,勤政廉潔,世人皆知,咱家不過為老夫人獻份小禮,實在不值掛齒,不值掛齒,哈哈哈……”
“郭公公客氣……”
“包大人,那這禮——?”
“包拯感激,替姑母收下了。”
“哈哈哈……”郭槐一陣暢笑,笑得渾身肥肉亂顫,“既然如此,咱家就安心了。不過咱家在城門久候,如今好容易見到包大人及老夫人,若是不給老夫人行禮請安,這可就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此言一出,便見包大人身形一震,猛得直起身形,虎目直瞪對面滿面笑紋的油肥公公。
而其餘眾人,也是臉色一變。
只見四大校尉臉色發白,公孫先生臉色泛青,御前護衛面色凝滯,範瑢鏵臉色隱黑。
金虔臉色最是豐富,青黑藍紫皆走了一遍,最後定格在慘白色系之上。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定是大事不妙,萬事罷了!
如此看來,這郭公公定是探聽到風聲,已然猜到幾分包大人這位憑空冒出姑母的奇特身份,所以才在此借“送禮”之名,行“認人”之實。
李後在宮中多年,又和郭槐的主子劉後向來交好,郭槐如何能認不出?
若是讓郭槐認出李後——那還得了!
此時陳林未請、八王未見,人證皆無,靠山尚缺,卻先露了李後這張底牌,這戲還如何唱下去?
可若是不讓郭槐見李後——
憑啥?
人家好歹一個堂堂內宮總管太監,又是迎隊,又是送禮,於情於理,這大人的姑母也該見上一見。
若是眾人頻頻阻攔,不理不見,且不說折了郭公公及其靠山當朝太后的面子,光論這一舉動,豈不是更令郭槐生疑!
見,不成!
不見,也不妥!
如何是好?!
只見那郭槐掃視一圈,嘴角一揚,晃晃悠悠向前邁了幾步,抱拳道:“包大人,可否請大人領路,讓咱家為老夫人見禮啊?”
包大人皺眉,半晌無語。
郭槐繞過包大人身形,來到包大人身後,臉上劃過一絲冷笑:“包大人,請!”
“……郭公公,請!”包大人暗歎一口氣,只得轉過身,畢恭畢敬回道。
“請!”郭槐臉皮一動道。
兩人同時對望一眼,又同時舉步上前。
金虔站在李後轎側,眼睜睜看著郭槐眼角滲出冷光,嘴角帶笑,一步一顫,邁著方步上前,只覺頭頂髮絲也隨之一步一顫。
莫說金虔如此,就連立在轎旁的範瑢鏵,包大人身後的四大校尉,還有不遠處的公孫先生,臉色都是愈來愈差。
忽然,眼前人影一閃,轎側紅影瞬間無息移至轎前。
紅衣似火,身直若松。
紅影只是靜靜立在轎前,氣氛便有些微妙變化。
眾人臉色皆同時一緩,又恢復成正常面色。
只有金虔臉色例外,臉皮唰的一下轉成了青黃不接之色。
不為別的,只為在展昭移身之時,金虔清楚聽到一聲命令沉音,很是熟悉:
“金捕快,藥!”
言簡意賅,通俗易懂——才怪!
金虔頓時就蒙了,心裡大呼無奈:
貓兒啊,你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