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則沉吟了一下:「陛下身邊帶有多少侍衛?對方多少人?」
「陛下帶了五十人,山上估摸有四五百人。」
寧倦身邊的暗衛,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對上訓練有素計程車兵,都是以一當十的,何況是對付些揭竿而起、沒受過訓的普通百姓,實在綽綽有餘。
果然是故意跟去的。
「足夠了。」陸清則神色不變,語氣沉和,「先上去看看情況,你們能想辦法與陛下身邊的人取得聯絡嗎?」
旁邊一個年輕的錦衣衛道:「回大人,只要能靠近到寨子邊,小的能模仿鳥鳴聲,與陛下身邊的侍衛傳遞暗號。」
還有這種技能?
陸清則頷首:「上山吧。」
山下留了幾個人接應,隨即一行人先後有序地上了山。
這座山並不高,只是頗為陡峭,山上以前有座小寺廟,寺廟破落後,僧人都走了,山賊便佔了山頭,以此為寨。
上山難免頗費體力,陸清則的體力是弱項,沒強撐著要面子,讓身邊幾個錦衣衛幫忙搭了把手。
到山寨口時,先爬上去的幾人已經將巡守在外的賊眾解決了。
一個錦衣衛忍不住嘀咕:「就這些蝦兵蟹將,是怎麼把陛下劫走的?」
聽到這一聲,鄭垚若有所悟,忍不住回頭看了眼陸清則。
難怪陸清則會跟過來,恐怕早就猜到這邊的情況了。
現在已經靠近寨子了,鄭垚拍了下之前說能模仿鳥鳴傳訊息的錦衣衛:「小靳,該你了。」
小靳點點頭,上前兩步,鼓起腮,隨即響起一陣婉轉鳥鳴,惟妙惟肖。
片刻之後,寨子裡傳來了回應的鳴叫聲。
鄭垚摸著下巴,邊聽邊給陸清則翻譯:「寨子有四百來人,還有些婦孺,陛下和其他人被關在最後的大殿裡,從寨子後面繞過去就能接應。」
陸清則驚訝:「你也聽得懂?」
鄭垚:「那是自然,我也訓練過。」
「那你怎麼不叫?」陸清則狐疑地看看他。
鄭垚還挺驕傲:「因為其他人學的是鳥鳴,我學的是鷹唳。」
陸清則:「……」
鄭垚留了一半人在前面,剩下的人繞到後面。
因原先就是個小寺廟,山賊也沒能力修葺,只在原先的基礎上修了修寨門,四處的院牆不高,陸清則也能翻過去。
寧倦幾人被關在殿內,大概是覺得此山陡峭,一時半會兒不會有人尋來,外頭也沒有人看守,門上只落了個大鐵鎖。
陸清則跟著鄭垚疾步走到殿門前,鄭垚拍了拍門:「陛下,臣來了!」
說罷就拔出刀,哐哐砍了兩下,大鎖紋絲不動。
鄭垚嘖了聲,往後招招手:「來開鎖。」
方才那個會模仿鳥鳴的小靳又上前來,掏出根長針,插進鎖孔裡,撥弄了幾下。
「咔」地一聲,鎖開了。
陸清則忍不住鼓掌:「厲害。」
大殿內。
外面的動靜哐哐的,殿內眾人安然不動。
即使鄭垚不來,侍衛也能帶著寧倦離開此地,因此大夥兒其實並不擔憂。
寧倦負手,站在半身銅鏽的佛像前,俊美的面容隱沒在陰影裡,神情模糊。
然後他似乎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鐵鎖哐當落地,殿門吱呀一聲,寧倦霍然回頭。
月色幽幽沁下,殿門口的風大,陸清則跨過門檻走進來,天青色的衣袍被勾勒出柔軟的光暈,抬頭望來時,倆人的目光恰好撞上。
陸清則的唇角牽了牽:「陛下,沒來遲吧?」
有那麼一瞬間,寧倦還以為這是一場夢,陸清則扶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