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倦在外人面前很有皇帝陛下的氣派,沒小狗似的黏上去,看陸清則即使穿得頗厚,在春日的寒風裡也顯得單薄,便一伸手,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下來,蓋到陸清則身上。
幾個老學官眼角再度一抽,不忍卒看地別開頭。
陸清則被罩在了屬於寧倦的氣息裡,哭笑不得:「陛下,你也不怕著了涼?拿回去。」
「朕身子好得很,不會得風寒。」寧倦有意無意地瞟了眼那邊那群呆若木雞的監生,「無妨。」
說完,寧倦轉過身,語氣淡淡的:「誰是荀嘉?」
荀嘉正凌亂地收拾自己微微破碎的少男心,猝不及防被聖上點名,心裡一抖,趕緊丟開那些竄過的亂七八糟的念頭,上前跪拜行禮:「學生見過陛下。」
陛下文治武功,頗有雄才大略,像他們這般的學生,莫不一腔熱血,想要入朝為官,在賢能君主的手下,成就一番功業,造福天下百姓。
……雖然剛剛陛下才在眾目睽睽之下,牽著人家陸祭酒的手不放。
但荀嘉還是很敬仰陛下的。
陛下威嚴的目光籠罩在荀嘉身上,一番打量之後,嗯了一聲:「不錯,金榜題名之日,不要讓朕失望。」
陛下不僅知道他,還在勉力他,言辭裡頗有欣賞之意?
在一片欽羨的目光中,荀嘉最後那絲若有若無的惆悵也沒了,心臟狂跳起來,胸腔裡頓時盈滿了興奮感,愈發堅定了要刻苦用功的念頭,激動地應聲:「是!學生必不辜負陛下期待!」
陸清則:「……」
真有你的,寧果果。
寧倦說完了話,便回身再次牽住陸清則:「沒什麼事了的話,就隨朕回宮吧?」
陸清則這次沒再抽開手,回頭朝扭曲的幾個學官頷了頷首,又對監生們提醒了聲:「都別呆著了,去用午飯吧。」
便跟著寧倦越過眾人,並肩離開了國子監。
身後不免議論紛紛,不過大多是一些「帝後感情真好啊」「我要有那麼好看的媳婦兒我也……哎喲你打我幹嗎」「白痴你不要命啦被聽到腦袋還要嗎」的聲音。
陸清則睨了眼寧倦:「安心了?」
寧倦面色自若:「什麼安不安心的?我只是來接你回家的而已。」
倆人坐上馬車回了宮,當晚,皇帝陛下沒能享受到本該有的美好夜晚。
在國子監裡脫下披風給陸清則,吹了半天寒風,導致寧倦破天荒地生病了。
……有些話是真的說不得。
皇帝陛下年輕力強,身子骨健朗,從小到大就沒生過幾次病,頑強得很,像風寒這樣的毛病就更少了,是以來勢洶洶,病來如山倒,倒在陸清則懷裡,差點燒昏過去。
陸清則面色鎮定,緊急命人去將剛躺下的徐恕帶進了宮裡。
徐恕被打擾了好眠,滿腔的牢騷,但乍看到寧倦這樣子,也嚇了一跳,抹了把臉醒神,把脈過後,又給寧倦施了針,寫了張方子:「還好,問題不是太大,陛下跟你不一樣,身體底子很好,按著方子喝幾天就好了,咳嗽可能會延綿幾日,這幾日別再吹風著涼了——不過陸大人,我實在好奇,陛下是怎麼著涼的?」
這宮裡還有人敢讓皇帝陛下著涼?
寧倦昏在懷裡的那一刻,陸清則擔憂得心率都有些失調,多少算是體會到了點往日寧倦看著他昏過去的感受,這會兒心跳才緩了點,冷然道:「……他作死。」
徐恕嘖嘖兩聲,看這樣子,也不多問了,又吩咐了幾句,收起醫箱回去睡覺。
徐恕施針之後,寧倦的情況好了些,也沒那麼發燙了。
以往病床上躺著的都是陸清則,這會兒卻是寧倦,陸清則坐在床邊,握著寧倦一隻手,看著那張布滿了病態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