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出門前,她們被叮囑過了今晚該怎麼好好表現。
陛下後宮空蕩蕩的,莫說立後,聽說連個妃子也沒有,若是能被陛下看中,帶回京城,封個妃——說不定後位也會是囊中之物呢?
對於要去面對皇帝,她們都感到忐忑不安,沒想到新帝竟生得這般清雋俊美。
陸清則走在寧倦身畔,掃一眼就知道這些地方官心裡揣的什麼心思,暗暗搖頭之後,瞅了眼寧倦,眼底多了分笑意,忙裡偷閒琢磨了下。
他雖看不上這些想靠嫁女兒來攀權勢的人,但寧倦如果喜歡某個姑娘,也不是不可以。
他又不是教導主任,對早戀沒什麼意見。
青春期的少年人,也該對同齡女孩萌生好感了,怎麼家裡這隻小孔雀就沒什麼苗頭的樣子?
陸清則來了點興致,趁著其他人還跪著,往寧倦身側偏了偏,意味深長地道:「江南果然出美人啊。」
寧倦的腳步一滯。
陸清則的話落到他耳中,一下變了個意思。
怎麼,陸清則看上了哪個姑娘?
他的心口有點火燎,剛坐下來就覺得甚不安穩,眼底掠過絲陰翳。
這些滿心攀龍附鳳的東西,竟敢帶人來勾引老師!
他簡直想立刻帶著陸清則離開此處,離得遠遠的,但理智遏制了這絲衝動,忍著怒意,聲音都低了個度:「庸脂俗粉罷了,不過如此。」
陸清則嘖了聲,小聲教訓他:「怎麼能這麼說人家姑娘,明明都生得很好看。」
這話活像一瓢油,把寧倦心底的那股無名火澆得更旺了。
倆人竊竊私語了兩句,便到了位置,眾人平身賜座。
寧倦自然坐在首位上,陸清則坐在寧倦左手下。
江浙巡撫李洵先敬了酒,先吹了遍寧倦,再表達了江浙全體百姓對寧倦的熱烈歡迎,寧倦心裡窩火得很,卻又不能發作,只能悶悶地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陸清則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不喝酒,只吃吃菜,看看風景。
荷風樓坐落在西湖畔,夜色裡絲竹陣陣,清風徐徐,岸邊楊柳依依,籠罩在夜色裡的湖水波盪著月色,荷風送香,景緻甚好。
他前世身體不好,很少出遠門,這還是第一次來臨安,親眼見到西湖。
等寧倦掌握大權,站穩腳跟了,他也能四處走走了。
陸清則偏頭走著神,寧倦的餘光一直落在陸清則身上,見他沒看席上的美人,而是望著外頭,心情稍霽。
酒過三巡,江浙布政使捋了捋鬍子,笑呵呵地道:「陛下遠來,還沒嘗過臨安特產的女兒紅罷?不如讓小女為陛下獻上一盅。」
乖巧坐在他身後的少女羞澀地抬起頭,眉眼盈盈,柔情似水。
寧倦握著酒杯的手一緊,下意識看了眼陸清則,就看到陸清則收回了瞅著外面的視線,饒有興致地望了過去。
又來了!
寧倦瞬間心火大熾,臉色冷下來:「不必。」
敲冰戛玉似的一聲落下去,氣氛霎時僵住,那個姑娘也有點不知所措起來。
陸清則不贊同地瞪了眼寧倦。
不喜歡就不喜歡,何必這般讓人家下不來臺?
接收到陸清則的眼神,寧倦更鬱悶了,但還是忍下了火氣,聲音淡下來:「夜裡寒涼,諸位大人的千金在此吹風,朕心不忍,都去隔壁雅間避避風罷。」
這話出來,氣氛稍微好了點,那個難堪的少女臉上的紅霞也褪了下去,只是依舊有些茫然。
只有在場的官場人精們明白了:陛下對他們的女兒沒興趣。
新帝不近女色,那看來接下來的舞女也最好撤掉,免得惹得陛下不快。
一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