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對衛鶴榮很有信心。」寧倦眼底掠過淡淡的嘲諷。
雖然寧倦是皇帝,但比起威懾力,竟然還不如衛鶴榮。
潘敬民害怕被衛鶴榮報復,也相信衛鶴榮會出手保他,他對衛鶴榮所有的自信與恐懼,遠超對站在面前的皇帝的恐懼。
陸清則看出寧倦眼底薄而銳的冷意,拍了拍他的肩:「此番我們算是與衛鶴榮正面開戰,不必急於一時,要小心防範。」
寧倦眼眸深深地望著他,點了點頭:「最近事務繁多,勞心勞神,還需要老師多多輔助,時候不早了,我們先休息吧。」
陸清則抱著手看他,嘴角挑起絲笑,不上當:「嗯,你出去時順手幫我把燈滅了。」
「……」
看來今晚是耍賴不成了。
寧倦深感遺憾,嘆了口氣,看著他躺上床了,忍不住又可憐巴巴地叫了聲:「老師……」
陸清則閉著眼,趕蚊子似的揮揮手,翻個身縮排薄毯裡,不一會兒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側影相當單薄且無情。
寧倦:「……」
寧倦無奈地轉身將燭火滅了,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廂房,順手小心地關好房門。
外頭的雨就下了那麼一陣,現下已經停了,水色洇得地面深深淺淺一片,跟過來的暗衛一動不動地隱沒在黑暗裡,見到寧倦出來,愣了一下。
寧倦瞥他一眼:「怎麼?」
暗衛小聲道:「屬下還以為,您會和陸大人一起睡下。」
……哪壺不開提哪壺!
才剛被趕出房間的皇帝陛下面無表情,越過這很沒眼色的暗衛,闊步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翌日,陸清則醒來時已經是巳時。
在水上趕了半個月的路,腳一沾地又直接趕來江右,十幾日都沒能在床上好好躺一下了,身體過於疲憊,一不注意就睡過了頭。
陸清則昏昏沉沉的,強迫自己爬起來,洗漱了一番,戴上面具走出去。
門外果然守著數名暗衛,將這座小院嚴防死守著。
見陸清則出來,一個臉上帶疤的暗衛行了一禮:「陸大人醒了,可要用早膳?」
嚴格來說,已經算是午膳了。
看到送上來的是雙人份,陸清則便沒急著動筷子。
昨日倆人一到,便下令修建安置所,皇帝陛下親自降臨,沒人敢偷懶,第一批病患安置所早上就完工,已經開始陸續接引病患住進來了。
天矇矇亮時,寧倦親自去視察了安置所和施粥現場,又去江堤邊看過,估摸著時間回來,去換了身衣裳,才來陸清則的廂房,看到他,心情就好了三分:「老師怎麼不先用?休息得怎麼樣?」
陸清則睨他:「還行吧,就是老夢到有鬼朝我吹涼風。」
昨晚也不知道怎麼鬼迷心竅的,寧倦耳尖發紅,默默地不吭聲。
「外面怎麼樣了?」陸清則把人堵得說不出話了,才哼笑了聲,慢悠悠地拿起筷子。
寧倦淨了手坐下來:「各府修建了安置所,今日開始施粥。按老師的辦法,昨日派人扮作災民,四散了訊息,今日果然出現了不少藏匿起來的災民,想來混口粥吃,其中有些染疫的病患,在勸說之下,也去了安置所。」
治水也已提上了日程,在潘敬民之前的官員有好好修水利,打下不錯的基礎,本地官對治水也頗有心得,結合陸清則的方案,洪水退去也指日可待。
好像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展嘛。
接下來只要找到治疫方子,再撬開潘敬民的嘴就好了。
陸清則愉悅地多吃了兩口飯,還沒嚥下去,鄭指揮使就來求見了。
寧倦從小就不喜有人一直跟在身邊伺候,更不喜歡和陸清則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