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呢?天婆婆!為人不可斬盡殺絕,你讓冷月喝下這碗茶……”
天婆婆攔住他說道:“駱非白!你的第一個錯誤就是說我將來死的時候,比你還要痛苦。我問你,你現在痛苦嗎?”
駱非白眼見著冷月喝下那碗茶,確是很痛苦。但是,那種痛苦是屬於精神上的,是屬於感情上的,而不是肉體上的。他此刻除了一雙腿軟綿綿的站不穩之外,感覺不到有什麼痛苦。
天婆婆又追問一句:“我問你,你現在痛苦嗎?”
駱非白看看冷月,除了滿臉汗水,看不出有什麼痛苦模樣。
天婆婆緩慢地說道:“如果我讓你一寸一寸的爛,一點一點的死,現在你應該是痛苦不堪的情況了,你還能這樣跟我講話嗎?”
駱非白怔住了,從他雙腿發軟開始,他就一直以為自己死定了,此刻經過天婆婆如此一說,他自己不覺暗自行功,默察的結果,居然沒有發覺有任何異樣。
天婆婆似乎知道駱非白在行功默察,靜靜地在注視著他,然後說道:“你錯了是不是!”
駱非白有幾分囁嚅地說道:“可是我的腿……”
天婆婆微笑說道:“至少你沒有一寸一寸的爛,一點一點的死。至於你的腿,擱下回頭再說。”
她說到這裡,回頭望一望冷月,冷月此時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十分莊嚴。
天婆婆接著說道:“你的第二個錯誤是說我讓冷月喝下這碗茶,言下之意我有見死不救,或者是投井下石的意味。你明明看到冷月自願喝下這碗茶的意念,是多麼的堅定,我不成全她,她會用其他的方法殉情,如今我成全了她,讓她從容而又沒有顧忌地說出她心底的話,駱非白!除了在這樣的時刻,你怎麼能夠這麼快就聽到她愛你的一念真情!駱非白!如果說,用一死而能換得另一個人的真情,死也就並不可怕,更不可悲!你還詛咒個什麼?”
駱非白彷彿受了鬼魔一般,張口結舌,無法說出答辯的話來。
天婆婆又接著說道:“第三個大錯誤是你說我是一個絕情的人,是一個殘忍的人。”
她說著話,緩緩立起身來,踱到窗前,凝望著窗外,半晌,她用低弱的聲音說道:“以前也許我的看法、想法,鑽進了牛角尖,導致我變得跡近絕情與殘忍,那應該不是我的本性。至少,此時我看到你們兩人,為了愛對方,爭著為對方替死,真正感動了我,一個能被別人的真情感動的人,是不可以稱之為絕情與殘忍的。”
駱非白又找到了話題了。
“為了你一個自私的心,非要用別人的生命來滿足你,這不叫做絕情殘忍叫什麼?你無端擄來戈易靈,又要我們用生命來交換,一切都是有悻常情,我真想不透,你那兩碗毒藥是怎樣拿得出手!”
“是的!對於兩個敢於為別人獻出生命的人,我的毒藥的確是拿不出手。因此,我並沒有拿毒藥。”
“可是,那兩碗茶……還有我的腿……”
“那兩碗茶是真正來自千里之外的普洱茶,裡面沒有絲毫毒,如果說這茶裡有什麼與眾不同之處,那就是茶裡我滴了幾滴我煉炙的補劑,可以益氣培元。至於你的腿,那是因為我怕你一時衝動,攔阻住冷月的慷慨殉情,年輕人!如果我不攔住你,你如何能聽到冷月的一番真情傾訴?因此,我用了一點小技,讓你雙膝暫時痠軟,此刻你應該已經復元。”
這一番話,聽在駱非白與冷月的耳裡,真是天外奇音,叫他們難以相信。兩個人對視著,半晌說不上話來。
終於,駱非白站了起來,走向冷月,兩個人四隻眼睛,都是熱淚盈眶,突然,兩個人的手,互相握得緊緊的,緊緊的,彷彿是經過了一番生離死別,那種在死亡邊緣重新找回的生命,顯得人間是如此的可愛!
駱非白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