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大眼睛裹充滿悲慟,謝中明只得說:「好,你下次再說好了。」
二百多個日子過去了,她仍然悲傷,可憐少女的心。
謝醫生把她送到門口。
少女仰起蒼自的臉推門出去。
謝中明同秘書說:「請石太太來一趟。」
下午,石太太就到了。
那憂心的母親問:「慈香有無希望?」
謝醫生笑答:「她一定會痊癒。」
那母親又多疑起來,「你怎麼知道?」
「她內心其實十分堅強,有一個活潑強壯的慈香,想掙脫出來,代替脆弱的慈香。」
「醫生,我聽不懂。」石太太睜大了眼。
醫生笑笑,「不要緊,請告訴我,遊活生是如何與慈香分手的。」
石太太忽然惱怒起來,「我不想再提此人。」
「石太太,請幫助我。」
「他是一名惡青年!」
醫生沉默一會兒,才這樣說:「可是,人是有權變心的呢。」
「他可以令慈香好過些。」
「年輕人泰半缺乏修養。」
「謝醫生,你為何偏幫他?」
謝中明欠一欠身,「我並不認識他,我只是覺得憎恨一個人是非常浪費時間精力的事,不如原宥他,把整件事束之高閣,努力將來。」
石太太一怔,「醫生,你說得對。」
「我猜想慈香覺得很傷心。」
「她像胸口被人踢了幾腳,站不起來,一年了,她不再重組社交生活,家裡電話不再為她而響,每天坐在露臺上發呆。」
「持續到現在?」
「是,身上衣物都過時了,也不去添置。」
石太太本人修飾得非常時髦。
「慈香沒有再去上學?」
「學位還留著,今年九月如不報到,就會登出,唉,這是她的生活,我愛莫能助。」
「石太太,你支援她已是幫她。」
「謝醫生,我是一個失敗的妻子,失敗的母親,該看心理醫生的是我。」
謝醫生說:「在我眼中,你是一個慈母,還有,把婚變處理得如此私人磊落,你不愧是一個成功的女性。」
石太太一愕,然後慢慢說:「謝謝你,醫生。」
謝中明把她送出去。
他對秘書說:「下一位。」
「醫生,沒有下一位了,你該下班了。」
謝中明這才知道天色已晚。
他一個人駕車回家。
他也有過失戀的經驗,對方一直瞞著他同另一人約會,對他已沒有意思,卻又不坦白說分手,還是一位朋友看不過眼,冒著管閒事之險告訴他的。
石太太說得好,就像胃部被穿著軍靴的腳踢了幾下,咯出血來,倒在地下。
他努力把那人忘記。
他成功了。
偶然在交際場所碰到,他已毋須避開她的目光,只是詫異她怎麼會是那麼俗那麼胖的一個人。
然而,這種事是很普通的,說起來,誰沒有失過三兩次戀,事過情遷,又是一條好漢。
很少人會傷心到聽到牆開口說話。
用玄學來形容,牆裡有一個邪靈在騷擾石慈香。
用心理學來說,牆裹的靈魂,正屈於石慈香本人,她要振作起來,搗爛無形的牆,掙扎求全,重新開始,卻又害怕面對生活,她矛盾,她怕應付不來。
不過,謝中明知道她會痊癒。
看得出她渴望與牆內人交換身份。
整個星期下雨。
石慈香出現的時候,腳尖是濡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