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弄來錢了?
到這種地步用不著繞圈子,但也不能不搞價.一把槍壓下來幾塊大洋,幾百把下來,不就可以多裝備上幾個排的兵力?爺爺告訴他:錢是湊來了,就看你的價能不能讓我買得夠用?
倒軍火的都清楚,哪個國家和平時,拿槍不就當燒火棍?今天有戰事,中國兵荒馬亂,錢有用還是槍有用?只要裝備上槍支彈藥,拉一活不要命的,什麼房屋土地?只要放幾槍喊上兩嗓子,你看看鄉下那些土財主哪個不乖乖割地送銀子?逼急了,就是日他們家的閨女也只有甘忍著.他說:現在的形勢是一天一個價,更何況你不是大部隊用!
越說這,爺爺越著急.他心裡清楚,長槍晚到黃河北岸一天,就李東陽那幾十把短槍,他就不得不躲著日本人走.一旦長槍到他手裡,甭說敢與木大頭的隊伍正面作戰,就是同日本人相遇,一開槍,不像鐮刀割韭菜那樣,一摟一大片,那還叫快槍?他有點等不急,巴掌一翻:總共這麼多數,你開個總價吧!
勃爾頓:五百杆?
爺爺又一翻手:一個整!
賣東西的從來不怕買的多.勃爾頓也心思,這一千把快槍如果賣給國軍,他們完全可以裝備半個團的兵力去對付日本人的一箇中隊.要是落到那些土匪的手裡,誰敢保準不橫行鄉里魚肉百姓?再說了,自已也不是中國人,就是為賺錢.誰管他派上什麼用場?既然為賺錢,價格當然不能低.他抻著二拇哥:你整,我也來個整!
爺爺:多少,一千五百萬?
勃爾頓知道,全中國甚至全世界都需要槍.槍支彈藥一到哪裡,哪裡就是割據地盤的法碼.他大眼一瞪:兩千萬,少一個子兒你都拿不去.
要說錢,在和平的日子裡它可以讓人豐衣足食.但在這個國破家亡的年月裡,甭說幾百傾土地沒了,就是有,天天在一片狼煙下濺踏著日軍的鐵蹄,怎麼能種得安生?雖說換來的錢僅夠買這些槍支,可一裝備上一千個壯士,不就希他小日本個遍地屍野?一想到早點趕走小日本,爺爺只好咬了咬牙跺了跺腳:快發貨吧,我急著用!
兩人一出屋,就聽門外的大街上槍聲像爆豆子兒那麼響.爺爺跑出院子一瞅,迎面跑來一位學生模樣的女子,看她身後追著幾個日本兵.他們嘴上嘰哩呱啦,一面喊,一面向天上鳴著槍.
那女子推著爺爺慌手慌腳地跑進旅館裡:先生,救救我,我是學生!
爺爺冷眼一瞅她,不只是眼熟,從眼睛到鼻子哪都像風竹.可在這火燒眉毛的時候,哪容時間認人?匆匆忙忙拉她上樓,相求勃爾頓:請你先救救這位學生!
英國人在日本人面前有時候有面子,但遇上抓這些抗日的青年學生,求情也不一定奏效.勃爾頓看在爺爺的交情上,他也只好試一試.沒等勃爾頓走出門,日本兵就包抄過來了,他們異口同聲地:有學生進了這裡?
勃爾頓將身份向他們一解釋,日本兵看他是英國的公使,不是惹不起,是小兵不願招這麻煩.槍一收:那學生你認識?
在這天天兵荒馬亂的年月裡,勃爾頓遇見的多了,應付他們,還不是小菜一碟?菸捲一刁,咧了咧半張嘴:她哪是學生,是我的傭人!
日本兵明明在大街上看見是她撒的傳單,一個公館的傭人,怎麼也摻進了學生組織?他們就告誡勃爾頓:管好你的人,不要讓她反對皇軍!
勃爾頓點點頭,幾個日本兵將槍往肩上一扛,就扭頭而去.他進樓手上揺著菸捲,嘴上吐著菸圈,就對那女子說:日本人走了,你可以下樓了.
這時,心一下子沉下來的爺爺,他就仔細瞅她,瞅得那女子覺得面前的男人怎麼這麼眼熟?兩人面面相覷,很久很久,當爺爺看著她耳朵後的那顆黑痣,斷定她就是風竹,看來女人真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