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賴爹的孩子可憐,又知道餘淑玉拿不出幾個錢來,才偶爾幫著打發雲子風。要不是在柳秀顏那邊得了些好處,雲子風又怎麼肯對她稍有畏懼之心。
沒了兒子作藉口,雲子風每次來找前妻要錢,基本上都是鬧到兩敗俱傷才休。餘淑玉如今看到他,簡直是恨之入骨,卻是拿這個沒了廉恥心的無賴毫無辦法。
柳秀顏是開館做生意的,若是時常有個男人堵在門口吵嚷,終究是不太好看。何況此人仗著婚事本是金百合促成,一天到晚滿口裡胡說什麼金百合拆散婚姻,絲毫不用腦子想想當初要休妻的恰恰是他自己。
嫌煩了,柳秀顏就會隨手給他幾個錢,雲子風一旦有了可以玩的資本,金百合也就有了幾天的太平日子。
人一旦墮落了,良知也隨即泯滅,哪怕是對他同情,也不知感恩,反而以為找到了生財之道。
“柳館主很明白在下來做什麼,又何必扯那麼大堆的廢話?如果都爽爽快快每次給了錢,在下自然不會糾纏!”
“你的意思是,只要你來,我們這裡就要自動把錢送上,不然就會反覆糾纏,死不罷休咯?”
柳秀顏也是見多識廣的,可見他的無恥日漸升級,心知若一直這麼無條件給下去,非但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被他以為好欺負。自己的金百合媒人館,也不免成為他的專用錢莊。
“看來,我這一向好心幫襯你幾個,倒反而養了條狗來咬人。”
雲子風本以為吵鬧幾句,便會如期拿到好處。誰知道今天先是給個小丫頭罵了個狗血淋頭,現今柳秀顏又擺出一副從此結束,不要再來的架勢,他如何肯放棄這取錢的金庫。
“我也是堂堂讀書人,就算是窮了,你也不能辱罵我是狗吧!今天的事情不能善罷甘休,我歷來是尊重你柳館主幾分的,如果你這麼說話,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柳秀顏嗤笑:“你雲大少爺近年來認識過人麼?我們館裡欠不欠你你我心裡都十分明白,我今天把話放在這裡,自此後你生死都與這裡無關,請不要再來妄圖得到什麼!”
“放屁!你們把我老婆囚在這裡做工,卻不曾將她工錢交到我這個做丈夫的手裡,你們還知道不知道王法?”
江心兒聽這個人又開始說沒人味的屁話,加之柳秀顏擋著,明顯沒了危險性,忍不住鑽出頭來罵:“真是從後門放出來的氣體,什麼都是和正常人反著來,就你這樣的還滿口談起王法來,天下人的鼻子都要教你氣歪了!”
“老子今天先弄死你個沒教養的死丫頭!”
雲子風一拉亂糟糟的衣襟,大步衝過來就想從柳秀顏身後抓出她來,痛打一頓出氣。沒見過這樣的小女孩,說話比大人還損,不知道是誰教的。
柳秀顏伸手將露出半邊的江心兒攏到身後,轉頭對趕過來的楊紅蓮道:“煩勞你去請一下衙門的高捕頭,或者那幾個衙差也行,就說我們金百合要出人命了,有人光天化日的就要弄死小女孩。”
這次是來真的了嗎?雲子風戛然剎車,呆在當地,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氣來。
他緩緩轉頭,冷笑著看了看餘淑玉,最終還是面對柳秀顏開口道:“柳館主,不過幾個小錢,你打發我就當打發條狗,現下卻要做絕了嗎?”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字據
聽到這句話,柳秀顏心底一寬,到底對於官府什麼的,此人還是懼怕的。以前總是懷著點惻隱之心,向來沒對他真正翻過臉,開門做生意的,用幾個錢買個暫時太平罷了。
“實在不是我做絕,而是你把我金百合當成了你家錢莊,這樣的無底洞我柳秀顏養不起。館裡上下十幾二十人,都是要吃飯過日子的。”
說著面容鐵青,對著阿根喝道:“我的話沒聽見嗎,還在看什麼熱鬧,叫官府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