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冰天雪地的冬夜裡無人出門,時灼只能抱著書包蹲在樓下大門外,縮著脖子給尤里斯傳送通訊請求。對方接到通訊遠端解鎖大門以後,他才起身小心抖掉身上的雪團,推開門朝尤里斯的單人宿舍走去。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有尤里斯宿舍,兩分鐘以後,憑藉著不錯的記憶力與認路能力,他輕鬆敲開了尤里斯宿舍外的門。暖風從門內湧出擠入冰冷空氣中,這讓時灼貪戀不已地朝前邁出腳步,直至鞋底踩上門框中間那條線,才停下來低頭拉開自己的書包。
從時灼手上接過那本封皮乾淨的書,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他冰冷的手背,尤里斯冰透碧綠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外面下這麼大的雪,你從南邊的宿舍樓走過來,就是為了還我這本書?」
時灼鼻尖通紅地朝他點頭,「按照和殿下約定好的還書時間,這本書最多還有兩天就過期了。」
「明天起我有事要離開學校。」尤里斯話語淡漠地向他說明,「我不在學校的這段時間,不算在約定好的還書時間裡,你可以等我回來以後再還。」
時灼睜著烏黑的眸子一怔,隨即揉著凍僵的臉龐,長長撥出一口冷氣來,「殿下不早說。」像是為了給自己找臺階下,他眼眸微彎若無其事地露出笑意,「我還以為殿下這裡和圖書館一樣,學校圖書館的書逾期不還要罰款,殿下的書超時不還就要罰訓練時長。」
沒有理會他自娛自樂的玩笑話,尤里斯從他臉上收回目光問:「你還有其他事嗎?」
趕客般的話語落入耳朵裡,時灼無比自覺地朝他搖搖頭,「沒有。」
說完以後,他低頭將書包拉鏈拉起來,彎腰拿起放在牆邊的傘要離開。
尤里斯出乎意料地開口叫住了他:「我有。」
時灼握著雨傘停在原地,目光困惑地等待他的下文。
對方卻語氣波瀾不驚地道:「外面現在多少度?」
出門前沒有檢視溫度,時灼連忙開啟手上終端。
而尤里斯並非真的想知道,只側身退開一步不悅道:「你站在門外不進來,是想凍死我嗎?」
時灼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抬腳跨了進去。他在溫暖的宿舍裡坐了許久,對方卻一直沒說是有什麼事。中途他開啟書包拿東西時,不小心帶出了放在裡面的棉布兔子。
直到從尤里斯宿舍離開的時候,他也沒有察覺到棉布兔子掉了出來。那隻曾經用來作為課程作業備選,被尤里斯戲稱為刀疤星盜的可憐兔子,就這樣不小心遺留在了皇太子的宿舍裡。
回程的路走過一半,他才收到尤里斯的資訊,叫他回去拿遺落的兔子。時灼只得給皇太子回資訊,兔子先放在對方那裡,等尤里斯下次回學校的時候,自己再找時間去他宿舍裡拿。
轉頭望向窗外紛飛的雪,尤里斯同意了他的請求。
但時灼沒有再將兔子拿回去,一個月後等他從偏遠的邊境回來,重新恢復到帝國繼承人的身份時,皇室對時家叛國的處罰塵埃落定,時家所有的人都已經不在首都城了。
或許那年冬天他留在首都城中,又或許他從邊境回來後做些什麼,時灼的境遇會與多年後的今天不同。至少他不用再像現在這樣,經歷每個隊友曾經的死亡時刻。
時灼在莫森的懷抱裡酒醒了。
對方的擁抱比以往任何一次做戲,都要更加的溫暖有力和令人沉淪。一如多年前冬日冰冷的雪夜裡,從尤里斯宿舍中撲面而來的暖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想到這個,但從所有負面情緒中抽身而出的那個瞬間,彷彿再濃烈的酒精也無法再將他麻痺。時灼的思緒重心逐漸不受控制地,偏離向了面前這個擁抱自己的男人。
「上校。」時灼從莫森的懷抱裡抬起頭看他。
聽出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