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到底只是一個小鎮,最高檔的酒家也不過是在表面裝飾上費了些功夫而已,仔細檢視是經不起推敲的,比如這雅間的板材就很差,根本起不了隔音作用。雲祥就是深知這一點才選擇在這裡盯梢的。
隔壁的聲音很明顯是雲佑師兄的,雲瀾一陣緊張。他是盯梢物件嗎?曾經和他關係那麼好的雲佑師兄……雲瀾觀察著雲渡和雲祥的表情,他們倒是很鎮定,完全不動聲色。雲祥倒也罷了,連雲渡都心無波瀾嗎?他也曾被雲佑師兄帶著積攢過不少功績啊!
雲佑師兄好像在等人,正百無聊賴地玩著桌面上的餐具,發出零零落落的聲響。顯然坐在這樣貴氣的酒家裡,他也渾身不自在。
不一會兒,另外兩個人的聲音出現了。雲瀾分辨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那是大師兄和雲久師兄的聲音,他們離山已經很久了,都快認不出他們的聲音了!雲瀾聽到他們倆,竟有些親切,原來這是個三人聚會!
多數時候都是大師兄在說話,好像在努力調和另外兩人的關係。大師兄心情很好的樣子,滔滔不絕地講著最近問診過程中的趣事。而云久和雲佑都認真地聽著,偶爾拌個嘴互懟一下。他們三人如今應該很少聚在一起了,聚會氣氛大體上還是融洽的。
雲瀾稍稍鬆了口氣,直到他們離開都沒說什麼奇怪的話,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個普通的師兄弟聚會。
“完全沒有線索啊……”等他們走了後,雲祥首次開口了,“說是從雲佑師兄身邊的朋友入手,但哪有這麼容易。”
雲瀾等待著雲渡向他解釋雲祥的存在,和盯梢的由來。但云渡沒接到他的暗示,倒是雲祥自己先說了:“之前我一直負責西院那邊的暗中調查,但現在看來還是東院的可能性更大,所以暫時我會把注意力更多地集中在東院。”
“什麼?你這個豆芽菜都涉入這麼機密的任務了?”
“對啊,你說倒不倒黴?一完成晉升就接到這麼棘手的任務,這可是連雲佑師兄都栽進去的任務啊……”
“不對,這不是核心問題,先撇開你不談……”雲瀾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了,“我們先說關鍵的,為什麼掌門會懷疑是內部的人?”
“雖然江湖上別的門派也可能知道乾影天燈的秘密,但……”雲祥有些為難地停頓了片刻,斟酌了下字句後繼續說,“但其實我們心裡都清楚,與天燈有最直接利益關係的還是我們門派內部的人,從動機上講……”
“雲佑師兄能有什麼動機!”雲瀾幾乎都要拍桌子了。
雲祥露出了些許吃驚的表情:“你誤會什麼了吧?沒說是他偷的啊,只不過是條線索而已。”
“但他也沒有動機不說出實情啊,他可是孔雀印呢……”雲瀾的聲音越來越小,有些話說白了不太好聽,他的意思是雲佑本人也是乾影天燈的受益者,應該會全力保護天燈才對。
雲祥沒和他爭辯,反正剛才的盯梢一無所獲,目前還不能下任何結論。雲祥起身要走,雲渡卻突然想到了什麼,問:“你能發現這裡隔音不好,那他們應該也能發現,會不會已經覺察到了我們的動向,故意不說重要內容?”
雲瀾不喜歡雲渡的這種猜測,反駁他說:“師兄們或許沒想那麼多,他們應該和我一樣,以為弟子們都是窮鬼,根本沒想過有人會來這裡。”
雲祥覺得雲瀾好像在陰陽他,但又覺得不是,反正他也不在意,揮了揮衣袖瀟灑地走了。
雲渡和雲瀾就暫時在這個鎮子住下了,雲祥去了哪裡他們不知道,反正他現在是正式弟子了,也未必要和雲慧那邊的孩子們共同行動。
在一家便宜客棧安頓下來後,雲渡終於有了些放鬆的姿態。他長長地吁了口氣,然後歪倒在雲瀾身上有氣無力地說:“他們什麼也沒談到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