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是歡迎四方人士彙集的,卻不怎麼願意讓人離開,這是雲真進城時就明顯感覺到 的。
他進城的時候臨近傍晚,正好是學堂放學的時候。不用打探,就看到一群孩子像放飛的籠中鳥一般從一個門口橫衝直撞地跑了出來。那個地方無疑就是學堂了。
雲真加快腳步趕過去,生怕老丁的孫女已經走了。
到了學堂門口時,裡面已經人丁寥寥。他張望了一下,就看到院落裡一個瘦弱的小姑娘正拿著一柄大掃帚在清掃,腰間的鈴鐺隨著她的動作不時地發出悅耳的聲音。
“你好,請問這裡是不是有一名學生叫‘鈴音’的?”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清脆地回答:“有呀,我就是鈴音。”
雲真仔細一看,她已經與五年前的樣子大相徑庭了,但還是多少看出了點那個羊角辮女娃娃的模樣。
“你就是鈴音?你不是這裡的學生嗎?為什麼在做雜活?”
“上課的時候我是學生,下課後我在這裡做幫工,幹雜活掙錢。”
原來如此,一個十歲的孩子已經有了自己討生活的念頭。
“育善堂現在還養育你嗎?”
先前還對答如流的小女孩現在停了下來,開始用警戒的眼神打量他:“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叫鈴音?為什麼知道我是育善堂養大的?”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你爺爺的朋友。”
她歪著頭努力回想,可要一個小孩子想起她五歲那年的事,終究還是有些艱難的。雲真掏出一本藥理筆記遞給她:“你如今已經識字了,看得出這是你爺爺給的吧?”
小姑娘只掃了一眼就樂開了花:“的確是我爺爺的!家裡還有本一模一樣的!我想起來了,當時爺爺連夜手抄了一本送給你!”
“沒錯,可惜我來晚了,他已經不在了。”
鈴音的眼眸中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遮掩了過去,她放下掃帚,擺出普通待客的樣子,把雲真請進了院裡。
現在她既是這個學堂的學生,也是這裡的雜役,所以在雜役的住所那邊有一間自己的小屋子。那個屋子很窄,一看就是從別的屋子裡隔出來的。
“因為我是女孩子,不能和其他人同住,所以就有了這麼個小屋,再過去幾間都是異地來的教書先生住的。”
“你們這裡還招收異地來的教書先生?”
“是啊,城裡還在規劃再開一個學堂,教書先生還嫌不夠呢。”
本來雲真還擔心她一個小姑娘如何獨自生活,可看她的樣子平淡如常,住的地方也緊鄰知書達理的先生們,貌似很安穩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