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兩人還在賭著氣,各自去牽各自的馬。
雲瀾摸著馬匹的鬃毛,陰陽怪氣地說:“小黑啊,雲渡不理我們了,我們先走,甩掉他,反正你比小白跑得快。”
雲渡用餘光瞄了他一眼,繼續解那匹白馬的韁繩,沒好氣地問:“什麼時候給馬起名字了?我都不知道自己的馬叫‘小白’。”
雲瀾不回答他,還是和小黑說著話:“有些人啊沒心沒肺,你們跟著我們那麼久,連個名字都沒有,小白真可憐,對吧?”
雲渡還是忍不住轉過了頭:“好了,別鬧了,路上還很久呢。”
“我才不想鬧,昨天是你要罵我的。”
雲渡搖了搖頭,好像在遷就他的樣子:“昨天難道不是你自己欠考慮嗎?怎麼說得好像還是我無理取鬧一樣?罷了,就當是我的錯,我們和解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本來你也有錯,有話不能好好說嗎?一上來就吼我。”
“現在是非常時期,那你非要計較這些?”
“我就是小氣,就不和解!”雲瀾翻身上馬,騎著小黑先行一步了。
“等等!去找一下柳前輩,問問他是不是和我們一起走!”
雲瀾勒住了馬,回頭看著雲渡。雲渡默默地調轉馬頭,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如果柳洪理回了驛站,那他們回程的途中也會路過,可寺裡的僧人卻說他一早就往另一條岔道走了,也不知要去哪裡。
雲渡和雲瀾快馬加鞭,倒也很順利地追上了他。柳洪理騎著一匹寺裡借來的瘦馬,佩劍也是在寺裡隨便選的。他自己的那把劍已經掛在了雲渡的腰間。
“柳前輩,您不回中原嗎?”雲渡遠眺了一下這條岔道,怎麼看都不像是直接北上的。
“回去幹嘛?和我師弟繼續吵架嗎?”
雲瀾來了興致:“您和柳老莊主經常吵架嗎?幾十年不見總不會再吵了吧?”
“那可說不準!那個人從小就做作、傲慢,從骨子裡瞧不起人。一直都是我讓著他!”
雲渡下了馬說:“您口上說著討厭他,可五十年前不也和他達成共識,一同護送‘那件東西’走了那麼遠的路嗎?”
柳洪理並沒有下馬,只是望了望遠方說:“是啊,我和他最後的記憶就是那次共同作戰,這大概也是我們這輩子唯一的一次共識了。所以,還是不要回去的好,就讓記憶停留在難得的共識上。真要回去了,肯定天天吵架,說不定還能打起來。”
雲瀾覺得有些好笑:“這把年紀了還能打起來?”
“那可說不準!誰家的師兄弟不打架的?你們倆從小到大沒鬧過矛盾?”
這可趕巧了,兩個人正鬧著矛盾呢。
柳洪理突然問他們:“你們倆誰是師兄,誰是師弟?”
這個問題雲渡和雲瀾已經很久沒想過了,他們倆是同一年被前掌門帶回去的,但云渡比他早進山幾個月,勉強算是師兄吧。雲瀾小聲說了句:“雲渡是師兄。”
於是柳洪理就轉向了雲渡:“師兄總是要讓著師弟的,就像從來都是我讓著洪仁一樣。現在,我也該讓著他,既然他病了,那就由我去。”
“去哪裡呀?”
“我也不知道,可能會有所發現,但也有可能一無所獲。現在的一切都是猜測,不過總得有人去證實猜測。”
雲渡和雲瀾都沒明白,只是看了看前路,這條岔路的盡頭是關東道,指向東邊,最遠可以見到大海。
趁他倆疑惑的時候,柳洪理一揮馬鞭,那匹瘦馬便發出一聲嘶鳴,疾馳而去了。雲渡在後面叫了幾聲,他都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