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對勁了。
看出去的世界也全然不同,繽紛的色彩沒有了,組成世界的是我說不上來的顏色。藍?灰?或者這根本就不算是顏色。
我似乎還是在那片玉米地裡,但我看到的玉米杆,葉子,還有那兩個名叫薜穎和周纖纖的人影,都成了些什麼樣子?我很難表述看到的世界,寬大的玉米葉在幻動著,並不是因為風吹,薜穎和周纖纖的形象邊緣也在變換,就像焦距不停在變動。組成這些物體的是曲線,一個個都是立體的幾何形狀,而且這些幾何物體並不能阻擋我的視線,我能看見面前一高一矮兩個人影背後的東西,當然看不清楚,看出去都是重重疊疊變化著的影子。
對於薜穎和周纖纖來說,我已經不存在於那個世界了,我看著她們說了兩句話,然後轉身。
“喂,喂!”我大叫起來,她們聽不見,雖然這在意料中,卻讓我惶急。我開口叫出去的聲音也變了,我想我的體內還有氣體,所以聽到的是聲帶在喉間震動空氣發出的聲音,就把耳朵捂死時說話那樣。我的呼吸也變了,我沒法把氣撥出去,也吸不進什麼,這只是習慣性地做著這個動作,卻至今沒有窒息的感覺。
我想我已經不再原先的那個世界上了。
我想到了何夕,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和一幫警察一起衝進敬老院去。那些警察,現在可全沒心思去幫他們擔心了,但是何夕……
透過許多玉米,我看見薜穎兩人正在遠去。我想要趕上去,一步,我只邁了一步,眼前的景象就全變了。
我不知道已經在這個世界裡呆了多久。
這兒完全沒有什麼東西能記錄時間,時間在這裡,彷彿全然變成了心靈上的一種感覺。或許只過了十幾小時,或者幾天,不過我覺得應該已經有了十幾天,可能一個月。
對這個詭異的世界,我已經稍稍有些頭緒。
我好像是走進了電腦三維影象的世界裡,儘管還是有些不同,但這總算是我能想到的最類似的比喻了。我所在的這個世界,彷彿空無一物。我能看見那些房屋桌椅,街上行走的人,但是我碰不到他們,他們也看不見我。
這裡的空間構成很奇異,我至今也找不出任何空間規則。我曾試過在一個咖啡館的門口待了很久,看人來人往,努力分辨男女,猜測女子是否漂亮,但走了一步之後,我就到了海上。一隻海鳥在我面前俯衝如海,叼起尾大魚,我想這兒離岸不會很遠。我的身體跟著海水微微起伏,但卻並不會不穩,因為重力在這兒不存在。我不知道是怎麼站著的,也不懂為何不倒。我只知道只要我挪一步,哪怕只能移一厘米,就會到另一個地方。
“啊——”我大叫了一聲,這裡什麼聲音都沒有,我不得不過一段時間就自己叫一聲,否則我想自己會瘋。
不過瘋和不瘋,有區別嗎?
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發瘋,在沒瘋的時候,我努力地想,自己到底到了什麼地方。
我曾經懷疑自己已經死了,這裡就是死後的世界。可是後來我想不是,並不僅僅是對生的執著,更因為在這個寂靜死地,我沒有碰上另一個人。如果我是死後的靈體,那麼應該會碰上許多先我而往生的魂吧。
這裡沒有聲音,沒有物質,找不到空間規則,時間流逝可能也不一樣——儘管我沒知道確切的證據,但我總覺得,當我挪動位置,眼前的景象改變後,這些景象的時間並不是接著前面的。當我一步從北京到東京時,也許過了一秒鐘,也許過了三天。而時間對於我來說,又是以微不可察的速度流逝著。是的,我能肯定時間對於我沒有停下,因為我終於稍稍感覺有些氣悶了。是我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前吸入的一口氧氣,它在消耗著,我不知道它還能支撐我的身體多久,絕不是無限的。
而這個世界,又和正常的世界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