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在屋頂叫,“新華,和吳雨抬根椽來,這根要換了。”
整整幹了兩天,才把屋頂重新翻修了一遍。第三天,吳雨和母親、姨又忙了大半天,錄影廳總算開業了。
晚上吳雨剛進家門,見新華哥和父親圍著桌子坐著,桌子上放著兩盤菜和半瓶酒。平時不大喝酒的父親此時肯定喝了很多,嘴角掛著微笑,臉上放著紅光,連說話時的舌頭根都有些硬了。“啊,吳雨,回來了。新華,叔不行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讓吳雨陪你吧。”父親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吳雨幫他把鞋和衣服脫了,自己坐在父親的座位上。
“吳雨,你能喝酒嗎?”
吳雨沒說話,自己倒了兩杯喝了。
“行啊,比以前有進步。”新華哥把酒杯添滿。
吳雨夾了一口菜吃著說,“我喝酒是你那個戰友孫三群教的。當時和他在華興鉬選廠住了一個多月,他幾乎天天和我喝。”
父親響起了如雷的鼾聲。
“吳雨,以後酒還是要少喝點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
吳雨笑了,放下筷子說,“我的胃已經不好了,這‘功勞’要記在你戰友孫三群頭上。”
新華哥一拍桌子道,“這傢伙,真他媽不是東西,也不說給你教一些好的本事。”
吳雨摸了兩支菸,給新華哥一支,自己嘴上叼一支。“也不能全怪人家,誰讓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呢。”他又問,“哥,你把匿名信送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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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華哥哈哈笑,“剛才我和叔還說這事兒呢,今天中午那狗日的金頂山被檢察院的人帶走了。”
“這是咱們的功勞啊!為村裡除了一蛀蟲。”吳雨端起酒杯,“來,哥,乾了這杯。”
“不是咱們的功勞。”新華哥掏出那封匿名信放在桌子上。“看看,信還在這兒呢。”
吳雨略一思索撕了那封信,重又端起酒杯說,“不管是誰總算殺了金頂山的霸氣,乾了這杯再說。”
“你還能喝嗎?”
“###杯還能湊合,再多了胃就疼。”
送新華哥出門,吳雨在院子仰頭看天上的星星,真多啊。北邊公路邊的柳林村,人家屋簷下的燈籠紅通通,傳來幾聲狗叫,傳來一陣鞭炮響聲。東邊縣城的上空,半邊天都是金黃的,人們還在品嚐著年的味道。
吳雨關門進屋,去東屋看父親睡得正香,桌上一片狼藉也不想收拾,準備回西屋睡覺,突然想起該給李斯揚打個電話了。拿起電話拔了那個已經刻在心上的電話號碼。
電話那頭一個女的問,“誰啊?”
吳雨聽出來不是李斯揚的聲音,憑感覺判斷應該是李斯揚的母親,他說,“阿姨,李斯揚在家嗎?”
“不在,她回家了。”
“回家?”吳雨覺得這話不對,一個人會有幾個家?
“噢,她結婚了。”
“啊?!”
“你是……”
吳雨掛了電話,真的,在瞬間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酒瓶裡還剩下一點兒酒,他擰開瓶蓋,仰起頭喝光了,肚子裡,像燃燒著一團團的烈火;眼睛裡,澀澀的眼淚在打轉。躺在床上,用被子把頭捂住,捂得連一絲風也鑽不進去。不會的,這不會是真的,她不會不告訴我一聲就結婚的!每次打電話,雖然我在電話這頭,她在電話那頭,但我似乎能看見她那張永遠青春的臉,還有那雙迷人的眼睛,但是現在,現在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果?!是我在騙自己,一直相信她始終屬於我?還是她在騙我,一直從校園裡騙到校園外?老天,生活中到底還有沒有真真切切的情和愛?
一陣嘔吐,吳雨頓時覺得天地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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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揚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