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
這些人,嘩啦啦的來來去去跑了十多趟,方把院子裡塞滿。最誇張的是,最後還有人抬了四張素腰雲紋的榻床進來。
這些傢俱,只一看便知道都是一水新的老楊木傢俱,不是多精貴,可是件件都大氣結實。
顧昭一見便有些啼笑皆非,他對他老哥哥道:“阿兄操的是乏心,這衙門要什麼器物,自有上面調配,你自己花這個錢做什麼?”
顧巖嘿嘿一樂,對著弟弟道:“傻老七,你這就不懂了吧,你且有的學呢,官道官道,那裡不是道兒,這裡面有朋故講究呢!
你等著調配?等著你吧!修房子這事兒那是明面的,百工監做事兒你沒我通竅,明年也輪不到你的,如今下司馬工匠署那邊,等傢俱的單子能有五丈高,各各都是急活兒,那廂歸著胡寂那邊的人把著,他能讓你如意?切!”
顧巖說罷,從袖子裡取出一張紙契來鋪在席子上道:“你晚上籤個借據給兵部,著人送到你茂昌侄兒那邊,這傢俱是咱們兵部頭年做的,我那邊放著也是放著,待你這邊置辦好了,管甚材質,給我對上樹數目就成。”
哦,這樣啊,顧昭頓覺貼心,便收了借據放進裡衣的袖籠裡。
他哥哥看顧昭這裡要啥沒啥,頓時覺著弟弟被欺負的不輕,不過他也沒當著人訓斥,便只暗暗記著,準備私下尋人去探聽,到底是那路鱉孫跟他顧家過不去的。如今看來,老七聰明是聰明,如今個頭冒的太大,怨恨也接了不少,過幾日,怕是家裡要辦幾場茶會,請下舊僚好歹給弟弟撐下面子才是。
想到這裡,顧巖拍拍手站起來道“得了,你待著吧,過幾日你收拾好了,哥哥再來看,缺什麼也不必找上官,你找人拿著條子去兵部找你侄兒,叫他給你預備著,我倒要看看是誰扣著人,扣著東西不給發呢,當咱家好欺負呢,真吃糞湯兒找死沒地方!”
顧巖說完,也不打招呼,轉身出了院子。他一出門,便直著嗓子對下面的人喊:“去,把顧茂峰那個孽畜給我喊回來!”
那下面道:“回國公爺,三爺在潞王府聽戲呢,不敢去,喊不得!”
顧巖頓時一口老血憋在肚子裡了,他擺擺手,語調儘量不冒煙的道:“去,整條麻袋,去潞王府門口守著,那孽畜出來,給我套上頭,直接攏回來……媽的,幾輩子老臉丟盡了,怎麼生出這麼個鹹蛋兒玩意兒……”
他正罵著,他弟弟在後面趿拉著鞋子追出來喊:“阿兄且等等。”
顧巖趕緊變臉,一背手,抬頭裝出看衙門門臉的樣子道:“阿弟啊,你這門簾破舊啊,忒寒酸,恩!要我看,嗯……還得上幾遍老漆水才是!”
第九十七回
這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趕上上京城道平裡的土地廟會;那廂的人便早早的熱鬧起來了;這來來去去的遊商小販,各地來的大宗商號都在道平裡土地廟兩邊開起了買賣棚子。
一時間;滿京巡街官吏竟都羨慕起來,道平裡這幫孫子今日發了;月下賞錢那可不止一倍啊。
巡街官吏所謂的賞錢,跟最近上京新收的遊商稅有關係,此事說來話長;這要從今上那頭說起了。
按照上京城裡的規定,來往遊販小商還只能在東西南北的規定坊市裡交易,從前京裡就是這個規矩,不拘你賣什麼,那是定點定位,規定你那條街賣什麼,你就賣什麼,這是半點都不許錯的。
也有那活不下去的,沒有租用棚子店鋪錢的平民,就悄悄去周遭縣城收了瓜果梨桃帶了入城遊賣。
他們賣也不敢大聲吆喝,就偷偷摸摸猶如做賊般的跨個籃子,在街巷頭的樹下蹲點或來回遊走,巡街的官爺一來那跑的比兔子還快。一旦這些人被抓住,那可倒黴了,為了一籃子鴨梨兒,先吃十板子,再去牢裡喝二十天西北風。若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