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藥的護士長,不許讓任何人知道他受傷了。
在段江言面前適度撒嬌是一碼事,真疼起來不想讓他擔心又是另一碼事。
掌心的傷口其實一路上都撕裂似的疼,碘酒和消毒藥粉滲入傷口,如同撒鹽似的鑽心又如火烤,一路順著手臂往上蔓延。
拉傷的手臂也幾乎無法用力,一動就痛感加倍,寒冬臘月的天氣,秦朔川咬牙,疼得額角都泛起薄薄冷汗。
方才護士長拿著他的抽血報告單善意提醒,各項指標仍舊沒完全恢復,明天早上可能還得掛一個消炎的吊針。
明天早上應該輪換到右手輸液了,萬一段江言看到怎麼辦。
秦朔川蹙眉,卻忽然聽到有敲門的聲音。
他反應極快,立刻把受傷的右手往床邊的被子後面一躲!
段醫生查房時是個急性子,敲完門就會立刻進來。
果然,下一秒段江言就走了進來,職業微笑道:
“秦董晚上好哦,查房……嗯,您怎麼出了這麼多汗?身體不舒服嗎?”
秦朔川見他往裡走,頓時做賊心虛,不動聲色把右手伸到被子下面蓋住。
他抬起左手,不太自然擦了擦額角生生疼出來的冷汗,平和道:“有點熱。”
段江言於是更疑惑了:“熱的話您怎麼不脫衣服?在醫院得換上病號服。”
雖然他穿著這件休閒毛衣確實顯得格外溫柔也格外好看,真是人模狗樣又帥帥的。
但都已經約會結束了,還不趕緊換衣服。
秦朔川被段江言懷疑的目光盯著,頓時心如擂鼓,想換衣服肯定得伸出右手。
他面上沉靜,冷冷道:“知道了,我一會就換。你先出去吧。”
同時不自然躲開段江言的眼睛,不去與他對視。
緊接著,秦朔川飄忽躲閃的目光忽然落在自己的書桌上——
桌子上,是一根紅色布料毛絨絨白邊的裝飾衣帶。
是段江言幫他止血時,纏在他手腕上的那根,因為捨不得扔想留作紀念,放在口袋裡帶回來了。
秦朔川登時緊張起來,轉頭看向段江言。
後者毫無覺察,手裡拿著溫度計往病房裡走,要再確認一下他還發不發燒了。
那布條的位置實在是太顯眼,秦朔川一陣心慌,如果他現在能站起來走動擋住他的視線,亦或是直接把認真負責的段醫生打包推出房間還好。
但他現在困於手上的傷,整個人一動都不能動。
他冷著臉淡淡道:“我要睡了,你出去吧。”
段江言看錶:“才不到十點,您現在睡覺?乏力嗜睡也是不正常症狀的一種——”
他說著,又上下打量秦朔川。
不怪他多疑,主要是某人的狀態實在是太反常了,臉色蒼白而且還出冷汗,眼神也有些發飄似的和平時不一樣,連坐姿都那麼說不出的奇怪。
秦朔川控制著自己保持平靜。一整天的甜蜜約會過後,想偽裝出與平時那樣的冷漠並不容易。
他不動聲色深呼吸片刻,終於語氣嚴厲道:“我不想重複第二遍,出去。”
段江言:……
他依舊保持著職業微笑,但這種微笑本身其實就是一種無聲怒罵資本家。
算了,看在他今天幫忙解圍的份上,段江言從身後變出一個平安果:“送您的。”
這個蘋果並不是給孤兒院那批成品,而是包裝更精緻,一看就是段江言親手包的,上面甚至有一個漂亮小蝴蝶結。
——“北山”這一整天都沒有收到平安果。
秦朔川沒受傷的左手勉強抬起胳膊接過蘋果,目光復雜打量了片刻,也知道自己吃自己的醋無疑是一個很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