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沉默片刻,“陳書蘭是孤和你皇爺爺思考再三為你定下的,她是最適合你的人。”
“你若實在還喜歡旁人,其實一併娶了也沒什麼。”
“但謝家那個不行。”
太子朝雲祁看過去:“她和楚南軒的婚事是早年就賜下的,你非要執著謝昭昭,這和搶奪他人妻子有什麼不同?”
雲祁垂眸沉默,又重新拿了另外一疊公文,繼續翻開來。
太子暗暗嘆了口氣。
其實那謝昭昭……
父親是戰功赫赫的涼國公,外祖是開國功臣開平王於鎮南。
上面幾個兄長都在為大秦戍邊。
就謝昭昭本身來說……雖然貴族圈中女子多有輕視她的,但太子也算是看著謝昭昭長大的,對她的人品德行十分清楚,說來還挺喜歡。
那丫頭配雲祁這個皇長孫絕對足夠。
只可惜楚南軒五年多前就請了旨求了婚約。
人家謝昭昭和楚南軒兩情相悅。
楚南軒的父親楚鵬程又是宣武皇帝的救命恩人。
種種事情擋在前面,讓雲祁和謝昭昭根本沒有可能。
太子一時間心中也無力。
身在皇家,享受了旁人無法想象的尊貴,受萬人叩拜,便也要犧牲許多的東西。
雲祁身為皇長孫,日後擔負社稷重任,他註定身不由己。
若他懂事些極早收手還好。
如果不知道收斂,非要和那謝小七糾纏……以宣武皇帝的性子,只怕以後謝家都要有麻煩。
太子手撐額角,有心提點雲祁一二,卻到底沒說什麼。
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深淺。
且讓他再軸幾日吧。
等哪一日激怒了父皇,到時候大發雷霆,拿謝家開刀,雲祁便知道其中厲害。
皇家子孫的愛註定難得善終。
因為遺憾而成了心底恆久的光。
就像大行皇后,就像太子妃呂氏一樣。
太子想著,疲憊逐漸湧了上來,竟坐在那兒睡著了。
雲祁起身,動作極輕地拿了披風披在他的肩頭,又回到桌邊繼續處理那些公文。
燭火跳躍著將父子兩人的身影打在窗上,透出幾許和諧和溫情來。
連照看太子的老嬤嬤和貼身服侍的長隨都沒進來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太子猛然驚醒,身上衣服掉了下去。
“四更天了——”
雲祁低聲說著。
他背脊俊挺,依然坐在桌邊奮筆疾書,原本堆積的公文已經被處理的只剩一小疊。
等將手頭那封批覆完,他隨手將硃筆放回原處,面容平靜地起身,稍微活動了下手腳,“我也回去休息,父親抓緊時間睡會兒吧。”
太子回過神來,“你都看完了?”
“嗯。”雲祁點點頭,“做了批覆,按照事情的輕重緩急從左到右分了類,您白日裡抽空看一下,沒有問題就可以發回去了。”
“……”
太子十分震驚。
這些公文可都是各部送上來的,關係朝政要事,竟被雲祁就這麼看完批覆了?
且不說批覆的合適不合適。
單這看公文的速度就讓人吃驚。
那桌上起碼有二百份!
雲祁已經起身朝外走,走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回過頭來,“父親,我有件事情想問問你,是件雜事。”
“什麼?”太子下意識地回了一句,“你說!”
“羊角風。”雲祁問道:“這個病,您曾經聽身邊的人說起過嗎?”
“沒有。”
太子搖頭,根本無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