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名聲嗎？”林倦問。
縱使陸淺溪沒能像混元尊者那些人一樣流芳百世，但至少是勝利的那一方。
自古成王敗寇，縱使沒有得到巨大的聲望，作為贏家怎麼想也不虧。
“我並非野心勃勃之人，但是我不甘心啊……我所做的事和他們並無不同，只因為我想繼續當個散修，拒絕了他們共同創立修士總盟的邀請，世人就將我的功績給遺忘了……”時至今日，陸淺溪提起此事時，心緒依舊難平。
即便身體已經是假的了，她只是以神識寄宿於此身，連表情都做不出來。
即便她在這裡已經坐了好幾千年，這份不甘心依舊消不了。
她在這裡見過形形色色的修士，他們有的人也如林倦這般，察覺到了她和混元尊者那些人的關係。
那之中也有很多人想勸她看開，可是聽了那麼多勸她的話，每一句她都覺得有道理，心裡也依舊意難平。
“可是他們都已經死了，你卻還沒有。”林倦道。
“我這副樣子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半死不活，你們這些修士，見到我的時候，心裡也偷偷覺得我不是人吧。”
“那你是活是死？”
林倦不覺得陸淺溪是個死人，她要是死了，也不會在感到不甘心的同時，仍心存善念和責任感，年復一年地坐在這裡，給予每一位來到此處的後輩修士以歷練。
“我的軀體早已因為經受不住萬年的時長，消散於天地間了，存活下來的只有我的神識，倒也實在不能說是活著的。”
“活了上萬年，這也太能活了。”徐陽聽得瞪大了眼，他目光掃過旁邊的方時景時，見方時景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便問道：“上次那個修士總盟的方主管喊你小祖宗，你不會其實也活了很久了吧？”
“難道是哪個老怪物，身體不好用了，換了具年輕的身體？”
方時景淡淡地掃了他一眼，道：“我要是個老怪物，你猜我現在會不會直接殺了你？”
“你也姓方，說不定你的祖先一萬年前和方式的乘風尊者還是親族呢。”徐陽半開玩笑的話，和真相擦肩而過。
“我聽聞，修真界有重塑軀體之法。以你的身份地位，自有後輩會願意為你重塑身軀，你為何沒有重新擁有一具軀體？你的神識還建在，換一具軀體也一樣是活著。”林倦問。
真要說起來，她這個穿越的，不也照樣換了個身體。
比起身體活著，神識才是真正決定一名修士生死的那一部分。
“我的神識太強了，現今世上，已無任何煉器師鑄成的軀體能容得下我的神識。更何況，我不能離開這裡。混元尊者留下的這個秘境，我已答應過他要一直替他守著，即便有了身軀，也不能離開這裡。”
陸淺溪如今想來，說不上是後悔還是不後悔，將自己幾千年的壽命都給了混元尊者，明明她嫉妒那個人嫉妒得要命。
“他得到了你想得到卻沒得到的名譽，讓你不甘心大半輩子，你卻還要提他守秘境？哪有這樣的道理。”林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