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了口氣:“子房,實不相瞞,此等軍機大事,我本當守口如瓶,只是今日辛姬所言令我羞愧難當,故而拼了不忠之名,也要前來相告,今我軍四十萬,而劉季不過區區十萬,如此突襲過來,無異於滅頂之災,你不過是劉季向韓王所借之人,何必為他枉自送了性命,還是速速逃離為好。”
張良看我一眼,沉吟片刻,終是對項伯情辭懇切地說道:“兄長大義,冒死前來相告,良本當立刻隨了兄長而去,只是沛公待我恩重,我若此時只顧自己悄悄舍他而去,今後又如何在這世上立足?”
項伯一愣,面現難色。
張良微微一笑:“兄長若是願意,還請到我帳中稍事休息,我去見了沛公向他辭別之後,便立刻隨了兄長離開。”
見項伯仍是猶豫,我輕聲說道:“左尹大人,您為朋友之誼甘冒風險,子房他又怎會害了你?他的為人,你還信不過麼?”
項伯終是點了點頭,張良望我一眼,目光中似是有讚許之意。
“阿離,外面寒冷,你也到我帳中去吧。”
我朝他點了點頭,他笑了一下,輕輕又握了一下我的手,才放開了,帶著我和項伯向裡走去。
他的營帳很大,但卻很是簡單,除了一幾一塌和一暖爐,剩下的便全都是竹簡和帛書了,堆滿了案頭。
張良去了,營帳中只剩我和項伯。
我靜靜坐在塌上,項伯卻似看起來有些心神不寧,不時焦急地掀開氈帳門簾向外看去,又一陣長吁短嘆。
張良很快便回來了,項伯面上現出了喜色,便欲離開。
“兄長暫且留步,我與沛公說了兄長的義舉,沛公很是仰慕,希望可以見到兄長之面,親自道謝。”
項伯面上現出了不豫之色,口氣一下子變得有些生硬了起來:“子房,我只是不忍見你遭殃,所以才好意來通報於你,現在去見劉季,豈不是陷我於不義?”
我有些擔心地望著張良,卻見他緩緩笑了一下,看著項伯說道:“兄長勿要誤會,沛公想見下兄長,絕無歹意,只是有話相告,希望兄長能傳話於項王得以冰釋前嫌,以消兩軍戰禍。兄長一貫仁厚,難道真的忍心看到兩支原本共肩伐秦的義軍執戈相對,血染灞河?”
項伯被他的誠懇打動,猶豫了下,終是點了點頭。
我鬆了口氣。儘管我已事先知道了結果,但是身臨其境,卻仍是那樣的讓人透不出氣,我看向了張良,他亦是看向了我,走到了我的面前,俯□來低聲說道:“阿離,實是對不住你,要讓你獨自在此了,我需得陪了項伯去見沛公……”
我搖了搖頭,輕聲說道:“你能安排我見下你軍中的利蒼嗎,他……應是我瑤裡的一個故人。”
他一怔,隨即便叫了簾外的一個軍士,吩咐了幾聲,那軍士點了下頭,轉身便去了。
“你稍候片刻,利蒼將軍很快會到。”
我朝他點了點頭,他再看我一眼,終是轉身和項伯一起出了營帳。
偌大的營帳中,只剩我一人,立刻便顯得空曠和冷清起來。
張良,他已經做了他身為謀士當做的事,剩下的,應該便都是劉邦的表演了吧?我想象著稍後他在項伯面前的恭恭敬敬、痛哭流涕、甚至是許以親家聯姻……而項伯,他終究會信了劉邦,一切都會按照張良的意願那樣發展下去。
我對劉邦並無好感,正如他對我一樣,今日之所以數次出言勸說項伯,不為什麼,只是為了張良,因為這是他的事業,他願意畢生為之的事業。
“良一路所見,皆是民生凋敝,餓殍遍地,心慼慼然。然當世諸侯,為己一利,征戰不休,劉季雖亦是如此,也有頑賴之氣,所幸宅心尚算仁厚,亦能進人言,故良願以己之力助其大業,所求無他,惟願國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