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2/4頁)

井壘牆,還是去田畝加築阡陌,君子一概不問。

用君子的話說,這叫“充分發動人民積極性”,眾人聽得雲裡霧裡,壓根不懂。

成氏打造這堵“防備盜賊”的石牆可花了不少心思:採的是附近山中最好的石料,再用濃濃的粟米汁和土漿抹滿縫隙。於是成邑鄉的民眾們蜂擁而至,大家都同瘋搶一般,結果兩天時間,就被全鄉民眾搬了個精光。

要不是趙兵們攔著,他們也許還會衝進剛辦完喪禮,卻又再次掛上縞素的成氏莊園裡去,把那些路邊種植的慄樹桃樹統統砍了,並把門扉也拆卸帶走。

直到這時,眾人才明白君子所說的“人民群眾積極性”有多麼可怕。

也就在昨天,井聽說前任鄉司馬成季死了,據說死的很慘,面板潰爛,兩目流膿,死前嘔血三升,舌頭被咬得血肉模糊,口中卻還在罵著“乃公”“賤庶子”“爾母婢也”等粗話……

大家都覺得成季是在土裡埋了一夜後得了風寒惡疾,但只有見過成巫、虞喜等人強灌成季毒藥的井才知道,這是君子無恤留下的後手。這位一面仁慈,一面又狠辣的君子,讓他有些不寒而慄。

不過至少經此一役,成氏可不敢再找隸臣妾來殉葬了。

因為來自下宮的法令已經正式頒佈,不僅是成邑,整個下宮五鄉,以後都要執行君子首倡的“止從死”家法。士大夫、國人們或許不覺得這有什麼,甚至略為不滿,但身為野人的井卻有不一樣的感受。他的一位姑姑,就是在數年前被主家殘忍殉殺的,入殉葬坑前哭天搶地,他對此記憶猶新,從此以後,作為卑賤的野人隸臣,朝不保夕的日子總算是過去了。

但君子無恤越是愛民惜民,越是對井推衣衣之,推食食之,井的內心就越發的痛苦和矛盾。

於是他身為伍長,卻一直在幹徒卒的活計:搬運成氏私藏的兵甲、粟米等事情上,他都爭著去做。平日練兵也最為認真,他所在的伍在昨天的臨時考校中還拿下了全卒第一的成績。或許只有勞累才能讓井忘記自己的背叛,好像只有為君子做更多些事情,才能彌補他的愧疚。

但他卻別無辦法,因為全家人的性命,都捏在君子叔齊的手中!

這天,當井搬著最後一批兵甲到達府庫後,卻被一臉惡相的田賁給喊住了。

田賁穿著戎服,胄卻戴得歪歪斜斜,按著腰間那把青銅短劍,雖然當上了兩司馬,可氣質還是個浪蕩子惡少年,不似軍官。

田賁叫住了正在忙碌的井,說是君子無恤召喚他前去鄉寺。

井心中咯噔一下,心裡暗道:“難不成是那件事情被君子知曉了!?”

井試探著地詢問田賁,卻被他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我怎知主上喚你作甚?快些去就是了!”

卻是田賁這兩天一瞧見成氏大宗的人出門,就去踹上一腳找茬,用幘布蒙了眼睛當騾馬使喚,或者搶下其冠帽衝裡面撒尿……然後他就被君子無恤訓斥了一頓,說是對成氏已經不計前嫌,不許趙兵再無端欺凌之,所以田賁才心情不佳。

井只好一個人去了鄉寺。

鄉寺就在府庫隔壁,君子在成氏潰敗後,也沒有放鬆警戒,他命親信虞喜帶輕騎士在成邑外圍巡視,穆夏則帶著一兩步卒守衛鄉寺。鄉寺門口有兩個趙兵持戈看守,相對直立,若是其他人前來,少不得會被仔細盤查,但井是熟面孔,兩人隨便問了幾句,就放他進去了。

進入寺門,是二進的院子,外庭既廣且深,井過了頭層院落,又在二院門外經過兩名趙兵崗哨,才到達內庭,庭正中是一個屋簷飛角的大堂。

高大威猛,渾身披了三層甲的穆夏如同一尊巨像,持一丈長戟,沉默而堅定地守在堂門外,他是保衛君子的最後一層壁壘。

井踏上木板鋪就的走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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