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期,計僑,羊舌戎等高階幕僚齊聚一堂。在趙無恤拔出少虡(ju)劍展示時,三人都發出了歎為觀止的籲聲。
地上,羊舌戎那把用來實驗的制式佩劍已經被輕鬆斬為兩段,他也不可惜,只是看著鋒利的少虡劍入神。
趙無恤也微微有些興奮,他說道:“按我的女婢薇所言,這的確是申公巫臣佩戴的寶劍少虡,三位或博學,或善於劍術,或通曉典籍,可知道這劍,價值幾許?”
雖然侍女薇聲稱此劍是效仿季子掛劍,獻予無恤,以報答救命之恩的。但趙無恤仍然覺得有些不妥,還是先問清楚這劍的價值為好,他心裡也好有個底。
精通算學上計的計僑當然最有資格來回答這個問題,但他聽趙無恤問此劍價值,卻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般。
“君子,僑也聽說過關於巫臣佩劍的傳聞,此劍是他作為晉國行人,前往吳國時,請一位越人劍匠所鑄造。那匠人雖然沒留下名字,但他的侄子卻天下聞名,君子可知道是誰?”
趙無恤沉吟道:“吳越劍匠……莫非是大名鼎鼎的歐冶子不成?”
“正是!十年前,歐冶子為越王允常鑄劍,鑿赤堇之山,破而出錫;竭若耶之溪,涸而出銅;據說鑄造前有雨師前來掃灑,有雷公擊橐助威;鑄造的過程中,則有蛟龍出淵為其捧爐,天帝降臨幫他裝炭!”
眾人咂舌:“先生所說,太過誇張了罷,這如何可能。”
計僑捋著鬍鬚一笑:“過程或有誇張,但所鑄的寶劍之名貴鋒利,卻沒有絲毫誇大!歐冶子鍛劍,領悟了天道之精神,洞悉其伎巧,他鑄劍有五,均為天下神兵,一曰湛盧;二曰純鈞;三曰勝邪;四曰魚腸;五曰巨闕!”
趙無恤接話道:“吾只知道魚腸,傳聞十年前由吳公子光和伍子胥尋來,贈予刺客專褚。專褚以此劍藏於炙魚腹中,以獻魚之機,刺殺吳王僚,當場貫穿厚銅甲三層,透胸而出,可見其鋒利。”
精於劍術,對吳越的名劍也略有耳聞的羊舌戎補充道:“據說如今湛盧在楚,勝邪、魚腸在吳,巨闕在越,純鈞則不知所蹤。”
“那計先生說的這些,與這把少虡有何關聯?莫非它能與以上五劍相提並論?”
“僑只知國野傳聞,不知劍之技藝,還是請羊舌司馬為君子解惑罷。”
在擅長的事情上,平日話不怎麼多的羊舌戎當仁不讓,他應道:“君子所說不錯,歐冶子的技藝是其舅父傳授,他的舅父,正是鑄造了這把少虡劍的人,用的工藝和材料,和歐冶子沒有什麼區別!”
“君子且看,此劍中脊及兩從,由不同成分的美金(先秦人對青銅的稱呼)嵌鑄而成。中脊含錫較低,以確保劍的韌性;而劍的刃部和鋒部含錫較高,確保劍的殺傷。”
“在澆鑄時,先澆鑄劍體,再在劍體的基礎上鑄接劍格、劍柄和劍首,中部還要留有凹槽單獨澆鑄,然後再嵌進去。故,從劍脊到劍從,因材質差異呈現出明顯不同的顏色,此技藝非一般人能鑄,之所還要錘鍊數十天,方能得到一柄好劍。”
趙無恤前世今生,對冶煉之類的事情不是很懂,只是知道點皮毛,對此他一直引以為憾,因為若是能加速鐵器的改進,也是一樁美事。如今看來,只能依靠這時代的巧匠們了,因為據說歐冶子,在十多年前就已經開始鍛造鐵劍!
至於銅器,春秋晚期的銅器銅兵,在中國,乃至全世界,都已經是登峰造極的程度了,想改進?談何容易。後世用最先進的技術,想復原一把越王勾踐劍,都何其難也。
此刻他彷彿受教一般點了點頭:“這麼說來,此劍的確可以與魚腸、巨闕等天下名劍相提並列。”
而他最初的問題,最後也從計僑那裡得到了解答。
“君子有所不知,如今,採美錫的赤堇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