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仍然有人數上的優勢。
似乎是天意不再青睞趙無恤,剛巧,逆吹的風也已經停了。在範嘉的嚴令下,範氏的弓手們不情不願地挪到了四五十步外,開始朝望樓拋射箭矢,壓制成鄉材士,逼得他們只能冒著腰躲藏,無法抬頭瞄準,只能透過腳下的空隙偶爾放上幾箭。
前門處傳來了訊息,群盜的進攻再次被打退,沒造成任何威脅。於是趙無恤便讓羊舌戎帶領百餘國人、野人留守,剩下的戈矛手迅速馳援後門!
“古人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第一鼓的攻擊,必須攻陷!”
戰陣的另一邊,中行黑肱看著傷亡不少的己方徒卒,黑著臉對侍候在旁的少年豫讓說出了這樣一句話,隨即再次舉起鼓槌。
進攻者已經逼近了目的地,爬梯紛紛搭上了牆頭,發出了木石碰撞的聲響。鼓聲再作,頂在前面的甲士正準備一手持盾,一手攀爬時,卻聽到望樓上傳來了一個少年清脆的聲音。
“甲士攀牆啦!”
然後,便是一聲讓他們心驚膽戰的鑼響,之前也是這樣,凡鑼聲響,必有不好的事情發生。進攻者甚至都有了條件性反射,一聽聞聲音,定要低頭。
果然,牆內立刻便有了連續的命令:“潑!”
牆外的人暗道不妙,連聲大呼,但後面的同僚已經層層疊疊地壓了過來,如同飛蛾一般附在寬達百步的牆垣之後,多達百人。
就在此時,牆內各處卻潑灑出了一陣清澈而冒著白煙的沸水,灑在眾人身上,頓時引發了一陣鬼哭狼嚎。
他們的甲冑雖厚,遠處的箭射不穿,無力的戈矛也捅不進,但並非密閉,無縫不入的水偏生能鑽進去。沸水澆來,甲士頓時覺得從頭到腳,一陣火辣辣的疼,哪裡顧得上攀牆,只能鬆了手,抱著頭滿地打滾。
牆內響起了一陣囂張的大笑:“鼠輩,乃公燙死汝等!”
卻是被趙無恤強令前去鄉寺治傷的田賁,他裹了一圈帶著血跡的葛布條後,不知從哪裡又蹦了過來。剛好趕上國野民眾在趙無恤命令下,手持木鬥潑灑沸水,這可是他最愛乾的事情,便過去幫忙,只是期間差點踩翻了爐灶上的釜。
趙無恤見他手舞足蹈的樣子,暗道這人雖然沒頭沒腦,但也能為此處添一個戰力,以壯氣勢,便沒有趕他,只將他踹到後面。同時,也對跟在身邊的成摶說道:“古人云,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第一鼓的攻擊,已經被吾等遏制住了。”
牆外,一共有十多名甲士被潑得瞎了眼、脫了皮、起了血泡,徹底喪失了戰鬥力。總的來說,這只是杯水車薪,開水甚至燙不死人,更大的作用在於打擊敵人士氣。
然而這阻止不了對面的旅帥繼續攻擊,在稍微停歇了一瞬後,第二鼓又迅速響起。
進攻者們咬著牙,面對受傷同袍的哀嚎和慘叫,心悸之餘,也產出了同哀之心。他們是平日裡嚴加訓練的中行氏族兵,不相信這矮矮的牆垣能阻止自己。
沸水剛潑完了一鍋,下一鍋可來不及燒。
於是,他們再次邁步,前赴後繼地湧了上去,哀兵,必勝!
趙無恤也清楚這一點,他深吸了一口氣,呼喊道:“戈矛手,劍盾手,上前!”
他對成摶說道:“你到後排去,帶著兩個人監陣,若有臨敵軟弱不前,試圖脫逃者,斬!”
牆垣後的國人、野人們應令而退,順便踩滅了燒水的爐灶篝火,以免引發混亂。然後,不少人直接抽出了武器,撿起了弓矢,跟在井然有序,整隊上前的戈矛手和親衛兩後面,充當預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