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書上對口腔疾病的治療都是統一的,可是到了每一個牙醫那裡又各有不同。比如對蛀牙的治療和處理,不同的牙醫就會有不同的方法。儘管是取大同存小異,畢竟是各有各的絕活。這就要求牙醫助理在幫助不同的牙醫時必須要有不同的方法。
我先將書上講的和莫理斯的口腔疾病治療方法,進行了分析、整理,找出共同點,清楚地瞭解了莫理斯的獨特之處。接下來,我強求自己將每一種疾病的治療程式背下來。對於照射X光片和製作牙齒模型等動手的工作,我都反覆實踐,力求X光片的清晰度以及模型的逼真性都達到良好的程度。
這樣一來,我在思維上永遠都比莫理斯先行一步。也就是說,我在做手頭事的同時,清楚地知道他下一步會有什麼動向。這樣我便可提前練習準備。
這樣,我從助理逐漸成了主力。世上的任何一種工作要做完善,就要靠一個團隊的協調、智慧和力量來完成。工作中,沒他不行,沒我也不行。這一點倒是歪打正著地對上了猶太教教義中說的“上帝面前,人人平等”。
我們在助理工作上遇到困難是常有的事。每當我們有了難處時,莫理斯總是拿出一些建議性的意見,但是不做具體指導。他鼓勵我們自己想辦法克服困難,由此培養了我們這些人的自信心和處理問題的獨立性。對於我這個作助理的微小進步,他總會送給我一份小禮物以示鼓勵。有時我做錯了事,引起病人不滿,他也不發脾氣,而是親手教我該怎樣做。並會對病人說,他是醫生,有不滿意的地方跟他說。他給了我們充分的權力去想辦法克服我們工作中可能遇到的困難,繼而更好地履行我們每個人的工作職責。
在莫理斯身邊,我同時也學到了他對病人的一視同仁、不分高低貴賤的優秀品質。眾所周知,在當今這個艾滋病肆意流行的年代裡,我們這些從事口腔醫學的人,其安全受到了直接的威脅。在莫理斯牙醫的診所裡,常會有一些艾滋病的攜帶者出現。從人格上講,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並不因為某種人是艾滋病的攜帶者,就受到這樣或那樣的歧視。所以,在莫理斯的帶動下,我們都墨守這一個這樣不成文的原則。首先,我們不會因為下一個病人是艾滋病患者,就戴上五層超薄的手套,再戴上八層口罩。不會的。若是那樣如臨深淵、如履薄冰的樣子,無疑會造成病人的心理負擔。所以,從莫理斯到我們每一個人,都是往常的裝束,一件紙的一次性的工作服、一副手套、一個口罩而已。在病人離開之後,我們就必須進行及時、徹底地消毒。其內容包括:消毒牙科座椅、口腔器具、更換工作服和用特殊的藥液泡手等。這種做法,既保護了艾滋病人的自尊心,又防止了交叉感染,兩全其美。所以,儘管全過程極其繁瑣,我們仍舊這樣不厭其煩地做著。
另外,讓我記憶猶新的是,莫理斯多年來的一個老病人艾琳夫人。她不僅是個非洲裔,同時還是個聾啞人,而且她還是個愛挑剔的老人。每次她來,都帶來許多奇奇怪怪的問題。她將問題都寫在紙上,讓莫理斯一一作答。莫理斯並沒有因為她是黑人、老人和聾啞人而嫌棄她。相反,他會戴上老花鏡,認真看、認真寫。艾琳則每次都拿著“答卷”滿意而歸。看一次醫生,如同上了一節答疑課。而且為了和艾琳交談方便,莫理斯牙醫居然會一些啞語手勢,也不知道他是哪裡學來的,而且打得既不慢又很流利。到了後來,我也跟著學會了一堆英語啞語手勢。
坦白地說,我在莫理斯診所工作的日子裡,不僅將牙醫助理的技巧鍛鍊得更加嫻熟,也學到了助理工作以外的許多東西,學到了猶太人身上的許多優秀品質。這不僅為我在工作上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同時也成為我事業上的一個美好起點。在這以後,我又先後和不同種族、不同膚色、不同文化、不同宗教的牙醫一同共過事。無論我走到哪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