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景宏四十多歲了,對著一個年輕的書生行此大禮,場面多少有些滑稽。
“景大人不必多禮,在下一介布衣。”那書生一本正經地說。
“……布衣?”景宏臉上的笑容有點繃不住了。
書生點了點頭,甩了甩袖子,繞過景宏,揹著手走上了臺階,一面說道:“在下方仲革,單名一個榆字,陛下尚未授官,自是一介布衣。”
他聲音清冷,並不響亮,卻擲地有聲。
名字一出,便是秦國公都不能做壁上觀了。他皺起眉頭,思考女帝此舉之意。
今科文武兩狀元,武狀元沈煜,便是那日在宮中公然挑釁玄天承的沈家三公子,而這文狀元方榆,出身微寒卻頗有傲骨,文采風流譽滿天下,欽點狀元之後,本是要按規矩先入翰林院的,但因受刑部侍郎吳平雲賞識,看中其對國家法治的見解,經過吳平雲之妻、御前女官夏攸寧的舉薦,被納入了三法司官員的考察名單,因而也不外放,只做副手暫且跟在吳平雲身邊學習。
方榆不是任何派系的人,硬要說的話,得到吳平雲的賞識,算是與鎮北侯有點關係,不過以他傳聞中的操守,應該是不屑投靠任何人,當然,也不怕得罪任何人。
這是擺明了要把事情查的清楚明白麼?
秦綿川忽然想到剛才來府衙前下人遞來的訊息,今日朝會上會有人彈劾他的門生。他哪裡會不知他們乾的那些好事,畢竟秦氏也從中得了不少好處。每個利益集團都是如此,上面依附皇親公侯之家,下面透過科舉和官場壯大勢力,這種事素來都是大家心知肚明抱團取暖,不把事情做的太過分,朝中最多也就是讓督察院時不時彈劾警醒他們不要做的太過,彼此相安無事。秦國公本也以為今日就是尋常的一次彈劾,但與方榆的出現聯絡在一起,他退居享福後變得有些遲鈍的那根神經忽然猛地一抽,產生了一種山雨欲來的危機感。
方榆已經走上了公堂,來到景宏方才的位置上坐下,聲音仍舊古井無波:“景大人昨夜想必收到了密令,聖旨就不宣了。案子進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