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些人似乎也就是客氣一下,沒再堅持給他治傷,看他走得有些艱難,只有兩三個年輕人露出不忍,但欲言又止。她想了想,扯了一塊自己還算乾淨的衣服,讓他好歹先包上止一止血。
走出森林,看到了縣城的輪廓,二人又是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人拎了起來,再落地時,已經站在城內了。
葉臻已經接受了自己技遠不如人的挫敗感,但看燕汝文落地後看向城牆上毫無察覺的守衛時複雜的神情,還是有點感同身受。她想了想,傳音道:“他們是神殿的人。神殿你知道吧,傳聞裡滄淵那個。”
燕汝文顧不得聽她話的內容,震驚地看向她,也傳音道:“你聽得懂他們說的什麼?你還會南疆話?”
“我建議你不要用官話說,他們沒準能截獲我們的傳音。”葉臻之前猜測燕汝文是蘇凌遠嫡系,很大機率懂南疆通用語,果然如此。她不動聲色,繼續用南疆通用語道,“他們最開始說的那個是滄淵古語,我不大懂,但後面說的是通用語。他們一開始看我們對付兇獸,以為我們是自己人,後來我說了官話,他們才知道我們是齊人,所以就不跟我們說了。”
葉臻說到這裡,對之前自己的猜測越發確信。雖說九州和滄淵的人長相沒有很大的區別,但細微的差異還是有的。如果她父母是滄淵人,她從長相和功法上看也應該貼近滄淵人,神殿龐大,年輕人之間未必相互認識,她要是講滄淵通用語,沒準還真能混入其中。不過還好她沒這麼做,那個“尊者”的目光在寒光刀和她臉上都停留了比較長的時間,又是衝著淮西府來的,很有可能知曉她的身份。
燕汝文沉默了一會兒,問她:“神殿之人為何會來九州?”
葉臻道:“剛才他們用通用語,是想問我是哪個尊者門下的。他們口中的尊者應該是神使。我之前聽師父說過一次,最近浮虛山有異動,惡之境中惡靈逃逸,神殿出動了好幾撥人馬要將惡靈捉拿封印。我猜他們就是為此而來。”這個事她之前也就是聽過,因為跟她的生活實在離得太遠,就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兒想起來,竟事事有關,她不由心底發涼。
“這麼說來,傷人的就是這些逃出來的惡靈了?好厲害的東西。”燕汝文怔怔道。作為修靈之人,這些東西他當然是聽過的,只是從未親歷過,總是缺了幾分想象力。他旋即道:“可是,發病的人從未說起惡靈存在。”
“都尉也說了,只是相似。”葉臻道,“方才林中其實有很強的威壓,只是都尉和我都承受住了。倘是修為差的,無論是遇上了神殿還是惡靈,憑他們的力量,只要他們想,都能讓人屍骨無存。”
無論是神殿還是惡靈。燕汝文也是聰明人,很快便聽出葉臻的弦外之音。他詫異地問葉臻:“這你怎麼看出來的?”按說一般人被神殿所救,又親眼見到神使威儀,沐浴神殿光輝,都應該心悅誠服感激涕零才是,更別說認為那駭人聽聞的病症與神殿有關了。
“他們看不起我們,翻譯沒翻。而且憑他們的本事,離開森林進城不是問題,沒必要透過你我,順手救下你我大可離開。”葉臻道,又頗為贊服地看向燕汝文,“我是聽得懂,都尉是直覺吧?下意識防備了。”
“不是你給我遞的眼神?”
“?”葉臻不解,片刻反應過來,“我就是表示聽不懂。”
“……”燕汝文語塞。沒有默契,但歪打正著。
葉臻神色有些冷,繼續道:“還有,如果他們真的有那麼好,就不該讓你這麼走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