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疑惑道:“侯爺這是想什麼呢?”
“你說——”沈淳遲疑道:“唔,沒什麼。我這兩天覺得身上不太舒服,明個該下帖子請個太醫看看。”
“侯爺哪裡不妥當?怪不得這幾日侯爺臉色不自然。”郡主急道:“侯爺怎麼不早說?這也是可以輕視的?”
沈淳嘆道:“就是這樣,丁大點事你們就鬧得像天塌似的,若是驚動了母親可怎麼好。”
“侯爺可不就是咱們府的天,闔府都指著您吶。”郡主抿嘴笑道:“明個兒一早就下帖子,侯爺放心,定不驚動母親。”
“前兒跟你說要放兩個莊子與安智去管。”沈淳忽想起來。
郡主應道:“妾身記得,如今賬冊、名單都準備好了,侯爺只管拿與世子挑。”
“這事罷了吧,今日與謙禮提起來,這孩子覺得不妥當,說是與其讓安智管庶務,不如叫他張羅謙禮婚禮上接待客人。”沈淳道:“我琢磨著,是這麼個理。”
“侯爺可算想到了。”郡主笑道:“妾身當時也覺得有些……不妥,怕是世子會不願,只是妾身這個做後母的實在不便插嘴。還是謙禮的主意體面些。”
沈淳嘆道:“你們女人的講究就是多,後母也是母,有什麼不當之處只管說。”
郡主抿嘴笑。她這個後母比世子只長几歲,哪裡好摻和沈淳怎麼安排世子,當時要是攔著,說不定就有人嚼舌頭,說是她這個續絃抓著管家權不放,連給世子幾個莊子都不肯呢。
沈慄第二天一早就被皇帝宣召入宮。
“聽說北狄使團中有人想要你的腦袋?”邵英笑問。
“只是猜測罷了,”沈慄恭敬道:“只是此人確實不像普通侍從,昨日宴席見又一直盯著學生,有些不懷好意的模樣。”
邵英沉思道:“你殺了忽明,他畢竟是北狄的二王子,有人想要你的頭顱爭功倒也不奇怪。”
見沈慄仍舊一副沉穩樣子,心下暗暗點頭,以沈慄這個年紀,知道有人惦記自己的性命,不是隨便哪個都能沉得住氣的。
“倒是有些膽量。你就半點不擔心?”邵英沉聲問。
沈慄笑道:“回陛下,學生並不是傻大膽,只是這是在我們盛國的土地上,有緇衣衛和侍衛門的保護,學生在我們自己的國家裡,難道還要小心翼翼地防著一個北狄人怎麼害我?學生覺得,該怕的不該是我才對。”
“說得好!”邵英大笑道:“我邵英治下,盛國江山之中,卻不是北狄宵小可以隨便撒野的地方!邢秋,你要給朕保護好沈慄!”
“臣遵旨。”邢秋領命。瞅了沈慄一眼,心下暗歎,怪不得這小子得聖心。這人哪,本身有能力,又會說,幾句話就把皇上哄得高興,他不出頭誰出頭。
可惜,自己雖然自覺辦事的手段不差,卻是不太會講話。嗯,還是當年讀書太少。
邵英不知邢秋心裡嘀咕,心下愉悅。沈慄的話太對他的胃口了,沒錯,一個北狄人,還想在我盛國搞事,朕先要搞死你!
“邢秋跟朕提起,你還想暗地裡抓住這個‘殿下’?”邵英笑問。
不能不說,沈慄這個主意的確符合邵英的心思。如果這個人真的在北狄人中有些分量,抓住他的好處自然不言而喻。
“學生只是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沈慄躬身答道:“這人一日沒有表明身份,一日便只是個侍從,便是意外失蹤了,使團的窩窩兒大人總不能因為個下人鬧起來吧。”
晉王也在,他如今給沈慄做個便宜外祖父,聽了直皺眉:“別人惦記你的性命,你倒反過來惦記別人,哼,還真是半斤對八兩,都不是什麼好人。”
“是那人先做壞人,外孫才要以牙還牙,”沈慄正色道:“這個先後順序很重要,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