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皇帝不想打破內閣的平衡,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自己這閣老早就“致仕”了。
如今其他人都在忙著對付各地奏摺,唯有自己,被打發來參與迎接儀式,以顯示朝廷對湘王的看重。結果這件事也出了問題!
繼續等下去?太子眼看要冒火。請太子回駕不等了,像話嗎?萬一傳出太子輕慢湘王世子的閒話怎麼辦?
錢博彥在太子面前心虛氣短,低聲道:“那邊又派人過來說是湘王世子身體不適,需要儀仗緩行。”
這是明擺著找茬?
沈慄不覺皺眉,望向太子。太子也覺得蹊蹺,質子不是這麼當的,湘王世子發了什麼昏,真想找死?
錢博彥卻望向沈慄。在幾位閣老中,錢博彥在東宮的時間最長,與沈慄接觸的最多,因此也比較瞭解他。眼前這個年輕人,常能另闢蹊徑,故此太子把沈慄招呼過來商議,錢博彥是沒有意見的,相反,他還希望沈慄能想出個法子,解開如今窘境。
馬司耀卻完全相反。會試舞弊案的風頭剛剛過去,馬司耀雖然還厚著臉皮賴在禮部尚書的位置上,但威望卻受到打擊,即使下屬們仍然表現的恭恭敬敬,馬司耀也如坐針氈。
這都是從沈慄在考場上那一睡開始的。馬司耀有多追求權勢,就有多恨沈慄。
馬司耀插嘴道:“所謂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湘王世子此舉乃是藐視皇恩,此事應秉明聖上,按律治罪。”
太子冷哼一聲,似笑非笑:“秉明父皇是應該的,但這是明日上朝的事,再者他不是身體不適嗎?便是晚些也該情有可原。吾問的是如今該如何?”
馬司耀被太子訓斥,心下有些不滿,只覺太子慢待老臣,較之三皇子果然差得遠。
太子雖然不清楚馬司耀一直致力於奪嫡,但馬司耀參過承恩侯府,又找過沈慄的麻煩,太子當然視他為東宮的敵人,如今心裡又煩著,怎麼可能對他好聲好氣。
霍霜試探道:“臣下帶人去催催?”
錢博彥苦笑道:“如何催?已經派人去了幾遍,均無效果,那位又稱病,卻是不好再催?”
沈慄忽道:“既是身體不適,自然需要治療。殿下不妨令太醫前往。”
太子詢問地看向沈慄。太醫自是有的,皇帝和太子出行,御醫算是常規配置,這是必須有的。現在隊伍裡就備著。但太醫去了就管用嗎?
沈慄微笑道:“如今天氣炎熱,暑氣蒸騰。湘王世子身體不適,恐是水土不服,引發急症。只讓儀仗緩行有什麼用?還是讓太醫去看看吧。”
太子心下奇怪,沈慄難道是想讓太醫去檢查湘王世子到底有沒有患病?
第二百一十章 冰盆何其多
裝病雖然是個技術活,卻不是沒有可能瞞過太醫。那邊也沒咬死了就是生病,只道身體不適,便是被太醫檢查出沒有患病,也不是沒有藉口搪塞。
然而太子知道沈慄不會做徒勞無益之事,稍稍遲疑便點頭應下:“令徐太醫與你同去,鬱辰,你帶些人護衛。”
“老臣也走一遭吧。”錢博彥不願在黑臉的太子面前晃盪,深恐再惹人不順眼,寧願冒著日頭來回趕路。
有閣老壓陣也好,太子無可無不可,點頭答應。
沈慄請求令霍霜換了鬱辰。霍霜的武藝稀鬆,比鬱辰差得遠,但他出自玉琉公主府,仔細論起來與太子、湘王世子是表兄弟,到了那邊又不能動武,從身份上講,霍霜說話比閣老要好使。
幾個人快馬加鞭往前頭迎去。
路上沈慄瞄著徐太醫。太醫苦著臉,知道這不是什麼好活。
沈慄輕笑道:“徐大人,您說,湘王世子是病了還是沒病?”
徐太醫:“……”連人我都沒見到,怎知病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