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不再問,只囑咐道:“若有難事,儘管開口,好歹吾是太子,總該庇護得你。”
沈慄恭聲稱謝。
太子微笑道:“事情如你所料,父皇果然疑心起那兩家。”
原來今日早朝後皇帝便將太子宣去,擬起一份名單來。此時新年將至,除了平常賞賜,皇帝打算對一些老臣、重臣格外加恩,由太子代為問候,親自登門犒賞。
一則,是為了繼續給太子壯聲望,二則,現在平湘之戰在即,是時候讓一些關鍵人物知道皇帝的打算了。
何、金二家都是傳承已久的世家,又有閣老在朝,按說應該在名單上,可惜,太子前後掃了幾遍,沒見何宿與金德壽的名字。太子心中一轉,輕聲問:“父皇,何閣老與金閣老……”
邵英沒吱聲,半晌問:“你覺著,這兩個人如何?”
太子小心道:“二位閣老學識淵博,博古通今,兒子正該虛心向他們請教。”
邵英輕嘆:“只怕就是太淵博了,反而失了本心,教人看不清。你不要與他們學。”
“是。”太子恭聲應答,頓了頓,又試探道:“父皇,眼見三弟過了年便要擇日封王、大婚,二弟那裡也該加封才是。”
邵英漠然道:“你倒還惦記他。”
太子低聲道:“總是我邵家子弟,一直拖著,卻教二弟的面子往哪裡放?”
“不好封啊。”邵英遲疑一番,嘆道:“先放著吧。”
聽說皇帝將何、金二家排除在名單之外,又繼續拖著不肯給二皇子加封,沈慄心中鬆一口氣。自己在賜宴上不惜得罪兩位閣老也要說出口的話終於有了效果。
越是抓權的皇帝疑心越重,若是能由此開始,慢慢令皇帝對何、金二家由疏遠至疑心,由疑心到忌憚,便可完全將野心勃勃的二皇子剔除在太子的競爭者名單之外了。剩下一個三皇子便是有心爭位,其外家勢力也完全沒法和金家相比,所帶來的威脅只會更小。
皇家子弟都是屬杜鵑的,打出生開始,就一直致力於擠掉其他兄弟。
仿若天命,亦是宿命,不擠不行。
幸虧皇上這窩崽子不多。沈慄暗道。
太子低聲道:“父皇的意思,明年無論如何要開打。”
沈慄默然點頭。
有失蹤的人口和賦稅在那裡,邵英年都過不好。這場仗打的越早越好,總不能等到湘王那邊都準備好了。
“卻不知北狄那邊情況如何?”沈慄問的是北狄的內亂是否結束,若是北狄境內已經安定,只怕朝廷的壓力會更多。為了防止背腹受敵,盛國還要分兵在北方邊境防禦,不知國庫到時能不能支撐的住。
太子喜滋滋道:“緇衣衛有探子過去了,帶回來的訊息說那邊更亂了。北狄大汗的幾個成年兒子年紀相差不大,紛紛招兵買馬。因去歲的雪災,草原上的勢力翻了盤,如今正分裂成幾個勢力,短時間內怕是不能給咱們搗亂了。”
沈慄立時恭喜道:“此誠社稷之福也,可見我皇得天獨厚,自有皇天保佑。”
“要不怎麼說‘天子’呢?天之子也,咱們萬歲和殿下要做什麼,天爺爺總會幫忙的。”雅臨湊趣道。
太子臉色微紅,咳了一聲道:“君子應常修己身,家國大事,不能總靠著運氣。”
“殿下能如此想,也是社稷之福也。”沈慄道。
太子教沈慄拍的高興,又賜下一盒點心,囑咐他:“過兩日朝中便要封筆了,不過,因吾要至大臣家中去,你還是閒不得。”
沈慄恭敬道:“微臣榮幸之至。”
自東宮出來,沈慄便思量著到翰林院點個卯,在封筆之前將手頭的工作收尾。他這點卯純屬應景,然而滿翰林院也無人找他麻煩。無他,沈慄在昨天辯贏了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