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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自家能不能拉攏呢?

若是將其拉到何家帳下,正可成為家族在軍中的釘子。他是官家子,素有才名,又有功名,起步便比其他軍漢高。若是好生提拔,將來未必不能登臨高位。

何澤越想越覺著有門。武稼之父武宴乃是個言官,督察院嘛,一向是何家的地盤,武宴對何家的態度也一直不錯。

值得一試!

何澤打定主意,輕笑道:“沈慄這廝素來恃才傲物,誰都不放在眼中。在下與他在督察院共事時也對他頗為頭痛。如今時辰還早,閣下若有空,不妨一起去喝杯茶?”

武稼眉頭微挑。

何澤此人……若說武稼見了沈慄是有些彆扭,何澤才是真正仇視沈慄的那個。

他說沈慄恃才傲物,武稼只當耳旁風:這人有個好處,他確實有些孤標自傲,但到底是個講理的。武稼心中清楚,當初在酒樓中妄議才經武,的確不合時宜。被才茂撞個當面,若非沈慄“出言教訓”,才茂還不知要怎生折騰。固然沈慄是為才茂著想,不想他打出人命,然而武稼確實因此少遭些罪。何況集松之圍後,還是沈慄出言開解,武稼雖執拗著投了軍,但總算是不發癲了。

倒是何澤自己,是無才也傲物。這個人忽然表現出折節下交的意思,多半是另有所圖。

何澤認為督察院一向是何家的地盤,到了武稼這裡,只能說是曾經。武稼小時候也曾頗為敬仰世祿何家,但伴隨著他成長年月,何家的醜事層出不窮,在武稼眼中,何家,尤其是何澤早沒什麼威望了。

武稼垂目。何澤想岔了,與沈慄相比,倒是何家更令他心懷芥蒂。

何澤覺著武稼會因皇室“悔婚”便心中記恨,卻忘了當初贊同甚至推動和親之事的,正是站在穎王身畔的何家!

集松之圍後,穎王卒中被廢隨即氣亟而死,太子與寧王殿下失蹤,待他們好容易回來,皇后便重病不起,緊接著皇帝就被大臣氣吐了血,忙著趕封棋下臺,忙著推立皇太孫……一件件一樁樁仿如走馬觀花,和親之事又是皇上心中痛處,沒人顧得上查,也沒人願意再提起。

唯有武稼,半瘋半癲之中也不忘到處打聽公主之事,到底教他察覺在北狄使團前來景陽提親時,何澤曾以鴻臚寺官員的身份,憑著出借、歸還琉璃屏風的藉口頻頻出入穎王府。

武稼心中冷笑,穎王這輩子都沒出過景陽城,他是怎麼與北狄人聯絡起來的?穎王當初在朝上請令公主出降的摺子寫的花團錦簇,頗有古風,說不定就是出自哪位“何”之手!

深吸一口氣,和親之事,別人不願再提,可他想查啊!

不但失去了一個出身高貴、自己也鍾情的妻子,他的人生際遇、武家整個家族的境況都被扭曲的天翻地覆。

這件事不查清楚,武稼死都不能瞑目。

既然對方送上門來……武稼微微笑道:“前輩相邀,晚輩安敢推辭?”

何澤大笑:“什麼前輩晚輩?稱我一聲世叔便是。”

兩人換了個地方,清茶兩盞,點心十份,慢慢談論起來。何澤恨沈慄咬牙切齒,武稼有心附和,不一時,兩人的交情便因這“同仇敵愾”緊密起來。說道激烈處,兩人又同時咒罵:“沈慄這殺才!”

白駒過隙,斗轉星移。

同一個茶樓,同一個房間,又是一口同聲:“沈慄這殺才!”

“十年,十年啊!本官還是個四品,那廝已經是堂堂正三品吏部左侍郎了!”何澤無力道:“皇上不公啊!”

看了看武稼,何澤心中也有些彆扭,強笑道:“賢侄如今也執掌一軍,算是算是年輕俊傑,前程無量。”

“不過就是個巡街的,能抵什麼?”武稼目光閃爍,低聲安慰道:“待大事一定,大人……殿下自然富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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