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連奎冷笑著,一張老臉因為憤怒、不甘、痛恨、憋屈等情緒青了又紅,紅了又紫,紫了又黑,煞是有趣。
“第三呢?”
“第三,請爺爺奶奶寫下婚書,許我爹孃結為夫妻。”
原來,大晉國律:凡是男女結為夫妻,除需官方存檔的婚書,還需一份男女雙方父母簽字畫押的婚書方為有效。
因為穆連奎夫婦一直厭惡杜氏,所以斷不肯在婚書上簽字,直到現在,杜氏的身份還一直不明不白,這也是杜氏一直憂心的地方。
沒有婚書,自己的身份就就相當於妾侍,公婆曾趁著丈夫不在時,差點兒把她典兒給一個屠夫,所幸後來無事,但這件事已經成了杜氏的心病,無時不刻不再掛懷。
所以,當采薇提出這個要求時,杜氏的心臟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兒,她緊張的看著公婆,唯恐他們說出“不”字來。
第十五章 逼的
采薇沒有杜氏那樣的忐忑,也沒有像穆白氏那般如臨大敵,她若無其事的坐在炕沿兒上,拿著今日在鎮上買的糖人兒,笑吟吟的逗弄著武兒,雖然笑得風輕雲淡,漫不經心,但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倒更顯襯出她的志在必得!
果然,穆連奎父子沒有讓采薇失望,對於采薇的三個條件都一口應承下來,甚至連個“不”字都沒敢說。
采薇已經算準了他們的脾性,穆仲禮和穆連奎雖然貪財,但和性命相較,孰重孰輕,他們還是分得清的,這一點,采薇毫不懷疑。
簽好婚書後,采薇把婚書細細的看了一遍,見無什麼差池,冷冷的開口道:“若沒旁的事兒,爺爺和大伯請回吧,以後每月的初一,我會親自去交那200文的養老錢,但願除此之外,我們兩家再無交集!”
逐客令以下,穆連奎只好帶著一家子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今天大概是他六十年的人生中最窩囊的一天:在眾晚輩面前被親孫女打臉,被孫女媳婦趕逐出兒子的家門,斷了兒子本該孝敬給他們的銀錢,還要被捏住短處要挾……
“呸!遭雷劈的小賤人!”
穆白氏一路上都在指天畫地的咒罵著,恨不得將杜氏和采薇母女啖肉寢皮,拆骨抽筋。
說來,她的委屈一點兒不比老頭子,。
本來那二畝地沒到手的事兒,是仲卿欠了她一份情,如今被那賤人反咬一口,倒成了她賣兒子了。
還有每月的養老錢,要是她們真個每月只交200文錢,可叫她拿什麼給長孫攢娶媳婦兒的錢呢?
還有,那炕上的細棉布,上等棉花,她這輩子都沒穿過那麼好的衣裳……
“爹,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
穆崇福耷拉著腦袋跟在穆仲禮的身後,越想越不甘心:那大塊兒肥膩膩的五花兒肉,還有滿滿一袋子的白米,整籃子的雞蛋,那些散碎的銀兩……
“不然還能怎麼著?”
穆連奎倒揹著手,在前面走到飛快,聽到兒子的話後,一腳踹在路邊的雪坷垃上。
“咱爺幾個的短處都拿捏在那一家子的手裡呢,不這樣算了,難不成讓咱們拿著腦袋去犯險?”
孃的,一想到今天兒的事兒,穆仲禮就忍不住的陣陣肝疼兒。
原本,他是尋思著要算計二房的賣豬錢的,沒成想他的馬莫名其妙的驚了,還把人給踢死了,他足足花了六錢銀子,才堵住目睹現場的馬車車伕的嘴,原指望在老二家裡把今天虧空的這項銀子和賣豬的錢弄回來,最後……卻成了這個局面!
氣死他了!嘔死他了!
“爹,要我說,乾脆幾棍子打斷了那小賤人的腿,看她還怎麼猖狂?”
說話的事穆仲禮的二兒子穆崇才,一個正在學習屠宰手藝的準屠夫,頭腦簡單,四肢發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