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波吃了一驚,不覺也把眼向望著丈夫,目光似在質問,這是真的吧?譚道成低聲道:“雪妹,清原諒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因為我怕你知道我不是漢人,就不肯嫁我。”另一個原因他未曾說出來的是:正如張炎要女兒保守秘密一樣,他的父親也是曾經告訴他,要他隱瞞身份的。
譚公立說道:“不錯,我是金人,不是漢人,但我可從來沒有和漢人打過仗!”
張炎冷冷說道:“這只是你自己說的,沒人能替你證明。再說,與漢人為敵,也並不限於兩陣對壘,動刀動槍!”
潭公直道:“你一定要這樣猜疑我,那我沒有話說。”譚道成望著妻子說道:“雪妹,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爹爹的說話,你是明白道理的,你想想假如我爹爹真的如、如你爹爹所說,是蓄意和漢人為敵,那麼他何必在這荒山隱居?再說到我,我是七歲那年就跟爹爹上山的,我沒有傷害過任何人。金人漢人又有什麼分別,難道只因為金國和宋國打仗。你就要把我當作敵人嗎?”
張雪波初時的確是思想有點混亂,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問題,聽得丈夫是金國人,吃驚實在不小。
金宋乃是敵國,不知打了多少年的仗了,目前金兵就正將大舉侵宋,前兩天她還見到山下經過的難民。知道丈夫是敵國的人,必裡總是不大舒服。
但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丈夫與“敵人”連在一起,想都不能這樣想!
她自小就是和譚道成在一起遊玩,譚道成像哥哥一樣愛護她,她想到的只是譚道成的好處。
她做錯了事譚道成為她擔當,她喜歡的東西譚道成為她獵取,她受到傷害驗時候;也總是譚道成在她的面前,為她擋住災難!
“是啊,金人和漢人又有什麼分別?成哥就是成哥,是疼我愛我的成哥!山外面金人和漢人打仗又與成哥何干,我的成哥打的只是惡狼,只是猛虎。今若不是他,我早已給猛虎吃了!”心頭的結解開,她抬起頭來。
她的爹爹正在繼續向譚公直髮問。
“你非但不是漢人,你這個姓也是假的,你不是姓譚,你是姓檀,檀香的檀。我說得對嗎?”
譚公直沒有回答,有的只是冷笑。似乎是在說,你都已經知道了,還問我幹嗎?倒是譚道成恐她多疑,低聲為她解釋:“漢人很少姓檀,因此我們才改姓譚。這不過是小事一樁,雪妹,你不會怪我欺騙你吧?”
改姓只是為了要冒充漢人,他冒充漢人張雪波都已經原諒,又怎會計較他姓什麼。
她抬起頭,對張炎說道:“什麼地方都是有好人也有壞人,爹爹,這句話好像是你說過的,對嗎?”
張炎道:“不錯。是我說過的。怎麼樣?”
“那麼不管是金人還是漢人,漢人有好人壞人之分,金人也有好人壞人之分,對嗎?又不管是姓譚還是姓檀的,哪一個姓也都是有好人也有壞人的,對嗎?”
張炎說道:“不錯,我現在就是要你明白,誰是好人,誰是壞人!”
他回過頭來。冷冷說道:“檀公直,你非但不是漢人,而且不是普通金人。你是金國的貴族,你的父親檀科隆曾為金國兵馬大元帥,你的姑姑是全國當今的皇太后,你的身份,是金國的王爺!”
儘管張雪波已經並不在乎丈夫是漢人還是金人,但聽得他這樣顯赫的身世,仍是不禁心頭一震,臉色也都變了。
檀公直木然毫無表情,張炎知道他的身世。似乎早已在他意料之中,倒是他的兒子(現在應該改稱檀道成了)臉上現出一派茫然的神色。原來他也是和張雪波一樣,尚未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檀公直冷冷說道:“我的身世,你打聽得如此仔細,倒真是難為你了!”
檀道成心中一動,想道:“爹爹剛才罵他是處心積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