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琪有點累,推辭。
他們拉住她:「不準掃興。」
劉世平說:「坐一會我送你走。」
雪琪只得去了。
一直以為馬利安會出現。
但是沒有,劉世平把她遣走,抑或她沒有空?
要快活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雪琪可以問劉世平飯後有什麼好去處。
為著禮貌,他一定會陪她。
每一個城市都有可觀的夜生活。
看不看,在你,雪琪對自己這樣說。
劉世平替雪琪取來一杯新鮮咖啡。
雪琪沒有抬頭,只是低聲道謝。
大夥在停車場分手。
劉世平送她。
「明天是最後一天?」他問。
「看效果,可能會多拍一天。」
「應該沒有問題。」
「是,這一組人一向成績超班。」
劉世平認同。
「馬利安呢?」
「她另有節目。」
「這個城市越來越熱鬧。」
「不必客氣了,」劉世平笑,一你們總是急不及待要回家。」
雪琪也笑。
是,她擔心盆栽會枯壞。
「到了。」
雪琪抬起頭。
「不必下車,」她說:「我自己上去即可。」
「不,」劉世平搖搖頭,「送到門口。」
現在都沒有人這樣做了,送,有時都格於禮節,逼不得已。
劉世平停好車,陪雪琪上樓。
一進電梯,又哄進來一班日本旅客,嘰嘰喳喳,把他倆擠到角落。
雪琪有點惆悵。
一整天了,都沒有主動,這樣下去,包管連漣漪都不起一個,就得打道回府。
怪不得在公司裡,她享有清譽,特別受同事激賞,都說洪雪琪胳臂上可以走馬。
她輕輕撥出一口氣。
世平替她排開東洋客,讓她透過。
在門口,雪琪說:「謝謝你照顧。」
「如果我出差到你注的城市;你也會一樣對我。」
雪琪想了想,「一定,但──」
「但什麼?」
「你大概還有其他的朋友。」
世平笑笑,「你總想躲。」
這句話裡,無異也藏著一條骨頭。
雪琪用銷匙開房門,世平連忙退後一步,雪琪說「再見」,便掩上門。
那夜,在夢裡,她看到洪雪琪悄悄的同洪雪琪說:你,你錯過了一切。
兩個洪雪琪都無奈的輕輕地笑了。
醒來的時候,陽光滿室,以為遲了,才清晨七點。
睡那麼多鐘頭,還是累,可見心力交瘁到什麼地步。
雪琪想到淑儀說她:「你的內傷不能一直拖下去,總得休養生息好好調理。」
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累得慌。只想找到可安歇的水邊,躺臥在青筆地上,好好昏睡一年半載。
雪琪頹然想,或一眠不起,都不是壞事。
這次,開車來的,卻不再是劉世平。
司機不準時,雪琪等了二十五分鍾,才聽見車號,雖然一疊聲道歉,雪琪已經決定以沉默抗議。
很多時候,一早便知道哪一天會過得愉快,哪一天不會。
這一天肯定不會。
但工作仍然順利。
一點意外都沒有。
劉世平在場,馬利安也在。
她過來同雪琪塔訕。
「這條項鍊真漂亮。」她說。
雪琪順手摘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