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了,我頭痛。」
隔了幾日,我們知道了。當初父親送的屋契,寫的是思恩名字,蘭花母親要的是那個。父親說屋契已經送了出去,他無權過問,任憑蘭花的母親怎麼恐嚇,父親只是不理,她去得次數多了,被父親轟了出去。
她又來我們這裡,鬧了半年有多,一點結果沒有。
據我所知,那屋契早轉名在蘭花身上了,她母親猶如不知,我也不說穿,只是避而不見。
而蘭花,一點音訊也沒有。
正如蘭花母親所哭訴:「如今她死活我都不知!」
但是憑蘭花母親那手段那風姿,是不愁生活的。到底還是母親心軟,湊了一小筆現款,差人送了過去。
沒隔多少日子,思恩回來了,被父親關著書房門,痛罵了一日,我們只聽見拍桌聲,吼叫聲。
媽媽喃喃在門外罵:「結什麼婚!自己不正,又去娶個不正的女人!惹得沒完沒了!」
我頭如斗大。
我們聽見思恩叫:「我什麼都給了她!車子,房子,現在我還得付瞻養費,每月付到她律師那裡去,否則我就吃官司,這女人完全是有計劃的,不然她不把底片還我。」
父親老大耳刮子打過去,思恩避著,我過去拉開父親。
思恩也火光了,「這是我的事,我倒黴吧了,你們為何又怪我?」他叫。
「你不曉得這事為了你鬧得多大,」
「早知如此,我死在外頭也不回來!」
妻連忙拖住他,「思恩,爸爸發脾氣,兒子不擔受著,誰來受,大家坐下!」
「那層房子!可值十一萬鎊!」爸直吼。
「我何嘗不知!」思恩嚷:「可是我有什麼辦法?」
「她母親猶自來日鬧夜鬧,又賺了萬多元港幣去!」
「我說我上當了,好不好?」
爸爸嘆聲氣,癱瘓在椅子裡。
蘭花是女拆白?連同了她母親來騙我們家?
那胃口未免小了。
從那天之後,大家絕口不提這個大瘡疤。
思恩留了下來,陪父親做生意,這小子忽然乖了起來,夜間足不出戶,日間努力幫父親,沒多少日子,父親就原諒了他。他是聰明人,一學好,比任何人都好,半年間幫父親效了好幾幫大生意,他只拿他的薪水,住在家中,沉默寡言,閒來著書。
父親反而過意不去,好言好語勸他。父親跟我說:「思恩,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英國成了思恩心痛惡絕的地方,他是留在家中,一步也不走動的了。
父親自從得了思恩之後,勝過請十個經理。
妻說:「你看思恩,說變就變,你在大學教書,對父親那門生意一竅不通,思恩本來又只懂花錢,你父親好不擔心,忽然浪子回頭,意料不到,世事真難測啊,況且他正眼都不看一看女人了!」
我說:」會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呀。「
妻忽然笑了,笑了半晌,說:「你不是指蘭花吧?她是哪一門子的水,哪一門子的雲?當年還有點兒青春,今年我算算她,都快三十歲了,你別開玩笑了,思惠。」
後來我們沒提過蘭花。
思恩三十歲大生日,老父大手筆,曉得他喜歡車子,老遠訂來一輛麥基拉底美萊克。怪獸似的,停在門口。我那孩子馬上爬上車頂玩,我把孩子抱了下來。
姜又說:」思惠,你也做生意算了,提攜我坐一坐這種車子。「妻近年來益發嘮嗦了。
我想起蘭花,蘭花有一個好處,她好久不出聲,來來去去只有一句話:「大哥,你是不會明白的。」
思恩瞧見這輛車,也笑了。
那夜咱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