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
「那麼我們可以常常如此。」
「再見。」
我僅有的一些酒意也消失了,忽然覺得自己說得太多,閃過一絲悔意。
我按電梯。
明天又是另外一天。忘記過去,努力將來。
我掏出鎖匙開做大門,家誠早睡?才九點而已。
他自睡房出來,「今天開會?我一個人吃不下飯。」孩子氣之極。
我的責任與歉意又全部回來了,「要不要宵夜?我來做。」
「不用。」他坐在沙發上,「一個人怪悶的。你忘了打電話回來。」
「以後一定要記得。」我說。
背著他我深深嘆口氣,沒讓他聽見。遇在茶座上,各位太太嘰嘰喳喳地爭著說她們赴宴、買首飾、做衣服的心得,我呆呆地聽著,面孔上雖然掛一個微笑,但是心思完全在別的地方。
姐姐推我一下,「小丹,你怎麼了?」
我低聲說:「我不熟這些,無法搭嘴。」
「平時你挺能說。」姐姐埋怨。
「唔,」我笑,「吐苦水、罵老闆的時候,我才能說呢,一說好幾個鐘頭。」
她白我一眼,「人做工你做工,也沒見過你那麼辛苦那麼苦惱的,你看人家林小姐做得多痛快瀟灑。」
我笑,「林小姐的老闆是她的達令,老姐,同達令打工,情況是兩樣的,不然的話,女秘書幹嗎同老闆飛媚眼?不過是想做事方便點。」
「既然出來吃茶,你就開心點。」
「我是很開心。」我又笑了一笑。
「不做就算啦。」老姐到底是關心我的老姐,「不必再煩惱。」
我問:「不做做什麼?我又沒家庭。」
「換一樣有興趣的工作。」姐姐說。
「轉行談何容易。」我又覺得行不通。
張太太叫,「你們兩姐妹,有完沒完?為什麼拿公眾的時間來談私事?太不投入了你們。」
姐姐連忙笑,加入戰圍,批評本港的珠寶鑲得全不合她的心意,還是往外國買的好。
我很無聊地想:誰說天下沒有快樂的人?這一群太太,天天睡到正午,出來逛街買東西,維持市面的繁榮,有什麼壓力?有什麼不開心?我看不出來。
我趁她們忙著交際便溜到大堂看櫥窗。
她們這餐茶有得好吃的,吃得累了回家休息一會兒,躺一下,重新化個妝,晚上再出去。
天天這們玩玩玩。
想想真不公平,多少女孩子在公司裡看老闆面色,打足一天字,啪啪啪聲中年華老去,一個月才拿兩三千,而這些太太買只鱷魚皮包就是人家一年的薪水,貧富懸殊到這種地步,令人心寒。
我倒不想過得象她們這麼奢華,但求有個小家庭,開輛日本小車子,有個傭人幫著做粗重的功夫,我就滿足了。
可是家主人往哪裡去找?
都二十五歲了,剛畢業回來的時候,也有人來追著約會,去過幾次,我覺得他們花,他們覺得我古板,幾個回合下來,沒了音訊。
我呆呆地站在珠寶店門前,心裡飛出去在十萬八千里以外。
忽然有人在我肩上拍一拍,叫我「瑪姬」,聲音異常迷茫。
我轉頭,「我不是瑪姬。」
他凝視我的面孔,「對不起,對不起。」退後兩步。
我向他勉強笑笑,他走開。
我忽然之間興致索然,想回公寓睡覺,便過去向姐姐道別。一眼看到那個錯認我是瑪姬的年輕人也在。
她們向我介紹,「這是陳太太的表弟菲立。」
我向她們點點頭,「我要先走一步。」
姐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