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法子。「-要我怎麼說?」
「勸她提早到外國念書。」
我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我說:「她會傷心的。」
「她如果留在香港,會更傷心。」
「還有九個月就畢業了。」
「誰知這九個月內會發生什麼事?」她很悽苦的說。
我有點生氣。「為著孩子,-略微犧牲一點,也是應該的。」
「我願意,叫我怎麼犧牲?」她提高聲音。
「離開卜少奇先生?」
「-以為我沒想過?是他不肯哪,他此刻周旋在我們兩母女之間,不知多樂。」
「什麼?那他不是個好人。」我惱怒。
「我也知道他不是好人,但事情弄得這麼複雜,我實在怕得罪他。」
這就麻煩了,美麗天真的兩母女遇到登徒子,脫不了身。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壞男人滿街都是,而且什麼都做得出來。
我說:「郭女士,我恐怕我愛莫能助。」
她非常失望。
「如果小宛前來我處求助,我一定會給她忠告,如果她自己不前來,我很難開口,相信-也瞭解我的處境。」
「可是--」
「郭女士,種瓜得瓜,種豆得豆。」
她掩上面孔,飲泣起來。
我深深嘆息。
屋子內有非常難堪的沉默。
我說:「小宛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聰明反被聰明誤。」郭女士說。
「做母親的不容易,我明白,我在有機會的時候,會向小宛遊說。」
她站起來。「我也要走了。」
我說:「謝謝-的巧克力。」
她勉強笑一笑。
我待她離開之後,打電話叫小宛來聊天。
她約我在三天之後。
這個孩子,能夠救她當然要救她。
她出落得益髮漂亮,一雙眼睛跟她母親一模一樣。
那個卜少奇,艷福不淺哇,在這樣出色的兩母女之間打轉,幾生修到。
我開門見山:「-近況如何?怎麼上課心不在焉,心神恍惚?」
她笑。「再不集中也還有八十分以上呀。」
「-的學習態度差。」我提醒她。
「態度不過是做作。」
「將來-出到社會,就知道態度很重要,同樣兩個人,懂得唏哩嘩啦作其忙碌狀的那位一定升得快。」我笑。
「那我不升好了。」她笑。「我計較這些,我是藝術家。」
我無可奈何。「-不明白做人的道理。」
「我知道,做人的道理是很黑暗的,充滿jian詐險惡,不外是怎麼計算別人,鞏固自己地位,埋沒良心……是不是?」
她說得也對。
只是其中還有許多血淚,不提也罷。我說:「做人嘛,只要聽一句俗話,便可知無味,那句話叫做: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許老師,-想要說什麼?」她總是聰明人。
「天下男人很多,-又那麼年輕。」
「咦,-一向不是個老冬烘,如何會說出這種話來?一定有人指使-,誰?我父親沒那麼有空,校長又不知道我的私事,莫非是我母親?」
小宛一而再,再而三的推理下去,把真相說個八九不離十。我很佩服她思想的敏捷。
我沉默,如果她是個笨孩子,根本不會去勾搭母親的男朋友。聰明有什麼好?多思多想多愁多慮。況且世人並不喜歡聰明人,再聰明還不是跟笨人分擔義務與責任。
「她同-說些什麼?許老師?」
我想這事也瞞不了很久,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