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本就偏僻。
車只有一輛,除了他們的車,再無其它。
人卻有三個,右手邊的紅磚房子裡有位老大爺在值班,然後就是車裡的他和她。
紀憶被打斷思緒,看鐵軌兩側,火車還沒有來。
他們剛才聊到哪兒了?
哦對,是戰地。
“你會害怕嗎?在戰場上?”
“會,”季成陽倒是坦然,他笑,笑容在前窗招進來的陽光裡,顯得特別遙遠,“有時候你閉上眼睛,會想,是不是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因為隨時會有炮彈落在任何的一個角落。在戰爭中的國家,沒有一寸土地能讓人安穩入睡。”
是遙遠。
他說這些的時候,真的是遙遠。
她覺得自己真應了那句“井底之蛙”,對他的話,只能感慨,卻無法有真實感受。
季成陽忽然解開安全帶,示意她下車,紀憶不知道他要做什麼,開啟車門跟著他,兩個人走近那條鐵軌。季成陽看了看左邊無人的紅磚房子,帶著她走到房子另外一側,這個角度,那個看守的老大爺看不到他們在做什麼。
火車從遠處轉彎而來。
季成陽和她站到石橋上,四周防護措施簡陋,只有鏽跡斑斑的一道鐵欄杆。
她疑惑看季成陽,剛想問他什麼,就被他從身後摟住了,整個人都慣性一樣,緊緊地靠在了他的懷裡,耳朵聽到的最後幾個字是:“不用怕,看著它開過去。”
火車飛駛過的一霎那,頭髮和裙子全部飛起來,拍打著臉和腿,有些疼。
劇烈的風,隨時都將你捲到鐵軌下的風。
心跳漸漸急促。
如果沒有他,說不定她真會被捲進去。
季成陽靠著欄杆,她靠著他。
面前是火車,背後就是幾米高的橋底河灘。
這一瞬,她的血液在身體裡瘋狂流動著。一節節車廂飛速駛過,巨大的噪音充斥在耳邊,眼前只有不停變換的黑色火車皮,恐懼和刺激的雙重快感,在火車終於最後一節都駛過後,仍舊在她心裡轉換不息。
他終於鬆開她,半蹲□子,一雙手擒住她的腰,將她轉向自己:“就是這種感覺。”
紀憶的心再次猛烈跳起來,越跳越快,這會兒倒覺了後怕。
季成陽低下頭笑笑,盯著她瞧:“怕了?”
她嗯了聲,腿有些軟。
又是這種溫熱的浮躁感,季成陽對著自家這個小姑娘,越來越沒什麼抵抗力。
甚至這種時候,她在看著自己,努力壓制眼底那後怕的小情緒,嘴巴一張一合地說著“剛才有點兒怕,現在好了”這種簡單而沒有任何誘惑力的字眼,都讓他想要去做些什麼。
你眼底一個波瀾,已有人為此潰之千里,愛情呵。
作者有話要說:0。0愛情呵。
ps。此章結尾危險,請勿模仿。(除了2貨寶這種人)列車飛過的一霎那,頭髮裙子飛起來,好刺激。
第二十九章 藏在心深處(1)
她過了十六週歲以後;因為接連發生了好幾件事,所以一直沒有時間去辦身份證,到馬上要高考報名了才想起來。高考報名應該可以趕上,但是北大小語種的報名就來不及等身份證了;於是她不得已,只能回家去和爺爺再要一次戶口本。
自從發生那些事;她已經減少了回家的次數。
季成陽似乎瞭解她所有的想法,在週五晚上親自送她回到院兒裡,只不過為了避嫌,他也回了一趟家去看望自己的兄嫂和暖暖。兩個人約好了,兩個小時之後,八點在原來的小學校園裡見;紀憶按照時間出來;恰好就看到暖暖也依依不捨地挽著季成陽的手臂出來,看到她的背影,叫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