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仨兄弟當場大笑,隨後又叫了一罈子陳釀。
彷彿編排了顧九年一次,也能令人心情愉悅,胃口大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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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頭攢動的朱雀大街上,忽然傳來一陣躁動。
只見長街中央,一身懷六甲的婦人跪蹲在地上,雙手捂著大肚,正痛苦呻吟,她幾乎下一刻就再也難以堅持,身子緩緩倒下。
「不好了,有婦人發作了!」
「要生了!有人要生了! 」
「血、血……出血了!」
「……」
施言聞訊而來,推開了人群,便看見婦人身下的血漬與透明水澤,是羊水破了。
女子生產,自古便是走一趟鬼門關。
施言腦中突然浮現出了長姐的音容笑貌,冠軍侯府覆滅,長姐當初定然四面楚歌,她該有多怕,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生下了孩子。
是難產血崩,還是有人殘害?
長姐,你若在天有靈,定要保佑言兒早日查出真相,替你報仇雪恨。
施言胸口刺痛,想都沒想,即刻對扶柳道:「速速攙扶這位婦人去醫館生產!」
扶柳呆了呆,慌亂之餘,有些結巴了:「哦、哦!姑、姑娘!婢子這就做。」她家姑娘就是人美心善。
卻在這時,一穿著刻絲葫蘆紋樣的褙子的老婆子高喝:「不行的,吉時還未到,不能生!不能生啊!我早就找高人算過命,等到明日晌午,我這兒媳才能生下帶把的!」
老婆子一把推開扶柳,態度強勢。
施言擰眉。
長姐生產那會,是否有人待在她身邊照顧,又是否也有魑魅魍魎如此愚鈍不堪?!
施言紅了眼,她從不是一個軟柿子,說話做事雷厲風行。
「柳兒,不必管這老婦,先救人要緊!」施言沉聲道了一句,又當場吹了口哨,隱在暗處的素素隨即到場。
看熱鬧的百姓們愈發多了起來
老婆子見施言態度強硬,索性也癱在地上哭喊:「還有沒有天理了,吉時未到,生不出孫兒啊!這是我家的事,旁人憑什麼插手?!大家都來評評理,這是什麼世道啊?!若是生不出孫兒,誰能負責?!是要斷了我老胡家的香火麼?!」
過路的看客們,皆知道施言是侯府千金,且還是神醫之徒,但別人家的事,縱使是侯府千金也不能多管閒事啊。
何況,高人都算過命了,時辰未到,那便是還不到生產的時候。
「命」這種東西,在時人看來,便是不可違背,無法忤逆之事。
人群中,便有人交頭接耳,低語了起來。
「衛姑娘師承神醫,也不得干涉旁人私事啊。」
「既是高人算過命,那肯定錯不過,吉時未到,生不出男孩的!」
施言掃視了一圈,竟發現無人替一個可憐的婦人說話,她亦不知這婦人的丈夫此時身在何處。
就在這時,婦人的手拉住了施言的裙裳,她唇色發白,鬢角濕透,那雙眼睛透著絕望,但也有倔強。
大約是為母則剛吧,婦人似乎不想依著婆母了:「救救我……」
婦人的聲音很低,彷彿只是用了口型說話。
救救她……
十五年前,長姐是否也盼著有人能救救她?
施言眼眶微紅,當即吩咐:「來人,將夫人抬去醫館,另外讓人擋著這老婦,不得讓她踏足醫館半步!」
定北侯安排了二十名護院,這些人皆是高手,聽了命令,立刻將醫館圍住,任由那老婆子在外面胡攪難纏、撒潑打滾,也皆是面不改色 。
施言沒有讓婦人躺下,而是讓她攀附床沿,雙/腿/拉開,保持著蹲站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