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甄堯在許都一處官署裡教學,由官府置辦了一處小宅院,雖是簡陋了些,但聊勝於無。穆妙菡更是袖口一挽,將院落打掃的整齊。待甄堯晚間回來,便是炊煙裊裊,一桌飯菜。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若不是子桓越來越頻繁的去往軍營,洛真真的以為那些戰火飛煙該是隔世的事。夏侯嫻和朝露在這裡也越來越習慣,似乎脫離了袁府那麼陰暗的雲靄,連呼吸都覺得舒暢起來。
朝露想著,若是夫人能與夏侯公子舉案齊眉,留在許都,便免去了回去袁府後半生的奔波辛苦,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夏侯嫻知道朝露的想法,卻是心裡苦笑。初初她期望洛真能與子桓在一起,可經歷了這麼多牽絆,兩人是否真的能毫無顧忌?
沒有人知道那個答案,洛真也不知道。她與子桓朝夕相對,枕榻同眠,如同最普通的眷侶一樣,兩個月的時間於他們而言不過眨眼間。
是夜,一番纏綿。子桓總揪著洛真不讓她下床,今日倒是因著處理軍務,實在勞累,便早早睡了。見子桓睡得熟了,洛真才下地提拉上鞋,悄然去往廚房。
鈴兒正守在那裡,手裡端一碗藥汁,四顧周圍,生怕別人看見似的。
洛真走過去,將碗接過,盡數喝下,眉頭都不皺一下。鈴兒倒是苦的打了個冷戰,怯生生問“夫人,鈴兒謝夫人跟公子說好話留鈴兒在千闕閣,可這避子湯一事,夫人真的不打算和公子說麼?”
洛真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藥汁,微微笑著“你莫怕,若是被他發現了,我不會說出你的。謝謝。”
話畢,洛真轉身便走了,鈴兒跺了跺腳,心裡替公子著急,可這事實在不是自己能開口的事情。
再次悄然爬上床,已是起了寒風,洛真拿起薄被給子桓蓋好了後背,這才掀開另一角鑽了進去,輕輕握著他的手閉上了眼睛。
月色如水,洛真不知道在她睡去後,子桓陡然睜開的,憂傷的眼。
八月十五。
洛真很少過節日,在兵荒馬亂的年代,每逢節日便是開倉放糧,救濟鄉里。家裡一桌人團團圓圓吃個飯,已是難得。到了袁府,節日裡盡是些禮節繁務,沒什麼樂趣。
可當身邊真正有想要陪伴的人的時候,節日便有了不一樣的意義。
相比於城外郡縣的窮苦,許都作為天子腳下,繁華許多。中秋佳節裡,各家各戶都掛上了燈籠,一些酒樓花樓便以此為噱頭辦起了燈謎宴會,倒也招致了一眾看熱鬧的人。
子桓早早便從軍營裡回來,拉上洛真上了馬車去往許都最紅火的酒樓,樓外樓。
樓外樓依水而建,簷牙高啄,遠遠看去如同漂浮在水面上的空中花園。此時樓外樓更是一片燭火通明,掛滿了大紅的燈籠,上面都寫滿了各種各樣的燈謎。
下了馬車,子桓和洛真由著小二的指引,直接去了最高樓。屋裡盡是燈火搖曳,柔和的光線讓人覺得溫暖又安心。
甄堯受僱於樓外樓,負責寫燈籠上的燈謎,一手好字惹得眾人讚歎不已。幾百個燈籠寫下來,甄堯的手臂便痠麻了,領了工錢,便放下紙筆,來到為穆妙菡租賃的房間。如此佳節,他們竟也不約而同的選擇了在樓外樓度過。
燈謎都是些字謎,詩謎,洛真看了幾個便覺得乏味。倒覺得還是現代的腦筋急轉彎有趣些,便提筆寫一字“冰。”
子恆微微抿唇“字寫得不錯,頗有風骨。”
洛真倒不在意他的誇獎,反而挑釁似的問道“你知道怎麼樣能最快的把冰變成水麼?”
子恆一愣,看著洛真眼中柔柔的笑意,不禁有些失神,卻是提筆在“冰”字上劃去兩點水,輕笑道“喏,給你水。”
洛真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