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學恰好正在這時率領唐門七殺,從船樓中走出。唐稷學聽到梵唱,眉頭緊緊擰結,道:“是大悲咒?功力好高。什麼人居然在這裡誦經?”
楊秀也不回頭,淡淡道:“長史何必胡亂猜測。究竟是什麼人,一問就知了。”正要開口說話,那風夜雨早急道:“王爺,且讓小人略效微勞。”凝氣提聲,喝叫道:“大隋上柱國大將軍兼西南道行臺尚書令,總管巴蜀二十四州諸軍事,御旨敕封蜀王在此。兀那和尚,還不速來參拜!”
風夜雨也是一派掌門,雖說有些兒趨炎附勢,但修為之深,卻也決不下於在場的任何人。喝叫之聲遠遠傳開,雖說壓不下梵唱,但亦沒被對方比下去。那梵唱一頓,隨即仍若無其事地繼續將《大悲咒》誦完,餘音渺渺,散入江心。
梵唱剛完,猛然間天空又是一聲霹靂。電光橫空,橫掠過凌雲山山顛。四野狂風再起,烏雲聚集壓頂而至,一道小小黑點從山上向江心戰船急遽飛來,不過眨眼工夫,早逼近至〖雪飲〗上空。然後又徐徐降低。眾人都看得清楚,原來來者是名身穿百納衣的光頭僧人。他相貌看起來頗為年輕,但面上膚色如玉,更隱隱有瑩光透現,顯然是已經修煉到反璞歸真境界。腳下有樣似圈非圈,似鉤非鉤的古怪東西承託著他在空中自由來去,顯然也是件非凡神兵。各人看見,心下無不凜然。
那和尚降落到高度與五牙鉅艦〖雪飲〗的甲板同齊,豎掌長喧佛號,道:“南無阿彌陀佛。不知哪位是蜀王殿下?”
楊秀雙手按著船舷,沉聲道:“本王就是。和尚,你又是誰?”
“貧僧法號守望。難得貴客到訪,竟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守望和尚語氣謙和,聽起來很容易就能讓人生出好感。頓了頓,又道:“凌雲山荒野偏僻,王爺今日興師動眾,竟率大軍而來,卻不知究竟有何貴幹?假若王爺只是路過的話,那麼便請動身,多留恐怕無益。”
楊秀微微冷笑,更不屑答他這句。身後又是風夜雨搶先挺身喝道:“大膽!王爺奉當今天子聖命出鎮巴蜀,在這千里江山上什麼地方去不得,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得?倒是你這和尚,究竟在凌雲山上幹什麼?”
守望和尚合什道:“善哉善哉,出家人不織得衣,不耕得食,自然應該有所回報才是正理,凌雲山上有異獸出沒,其性兇悍難馴。若不時時以《大悲咒》佛法化解,只怕就要出山去到處為禍了。大貧僧在此九年,正是要護一方水土,助一方百姓。”
眾人下意識回頭各自對望兩眼,頃刻間心中全都泛現出“麒麟聖獸”四個字。幕星河上前拱手道:“敢問大師,山上的異獸是否一頭麒麟?”
守望顯得頗為訝異,道:“你們也知道?”隨即道:“既然知道,那麼為什麼還逗留不去?各位雖然都高手,但船上官兵卻只是普通人,一旦激怒那頭麒麟,必將造就血光之災,可就當真罪過了。”
楊秀冷冷道:“麒麟為國之祥瑞。今日本王來凌雲山,正要將它生擒活捉,再獻上朝廷。和尚,這裡沒你的事,速速離開。”
“你們想捉麒麟?”守望驚得連連擺手,道:“千萬不可以。麒麟是天地精華所鐘的神物,凡人豈可冒犯?王爺萬請三思啊。”
他神色惶急,顯然是真心替眾人著想。可是楊秀怎麼會再聽他廢話?冷冷向身後傳令道:“作好準備,上岸登陸,獵殺麒麟。”船上軍官不敢怠慢,高聲吆喝將命令傳開。
當下以五牙鉅艦〖雪飲〗為首,黃龍戰船〖天罪〗和〖驚寂〗緊隨其後,百槳齊劃,三艘戰船轉舵掉頭,徑直駛向凌雲山之下。二千精兵,全副武裝地湧上甲板,列隊成陣。
守望和尚見對方完全不聽勸告,執意要上山。猶豫半晌,終於咬咬牙,揚聲叫道:“王爺,貧僧最後再勸您一次。現在回頭,尚未為遲。否則的話,激怒麒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