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為觀止,恐怕都是趙老買回來作參考用的吧,很容易看得出他老人家血脈賁張,興奮過度。
這真是。
不到一會兒,趙世伯送客出來,那位男客長相很怪,可以稱他為中年年輕人,因為看上去明明有四十餘歲了,表情卻一臉狡黠,像個做了什麼頑皮事的少年般,動作敏捷,衣著時髦,嘻嘻哈哈的與趙老道別,聲音中卻沒有什麼歡容。
待他走了,我倚熟賣熟,問道:「那是誰?」
趙老沒好氣地答:「衛斯理。」
「鼎鼎大名,叮-最崇拜的衛斯理。」我聳容。
「真該死,這傢伙每次來,都令我三夜不得好睡,坐下便說些外太空荒誕不經的事兒給我聽,什麼在某衛星上鑽石如拳頭大,又有天外來客交給他地球人命運統計之類、嘿!」
「是不是真的?」我睜大眼。
「他說是真的,多麼活靈活現。」
「有沒有證據?」
「令人心癢難搔就是在這裡,那些秘芨不是給燒了,就是遺失,成堆寶石几乎每顆都物歸原主,換句話說,」趙老先生氣呼呼,「他每次都入寶山而空手回,哼,我卻越聽越入迷。」
「哎唷,叮-才迷地呢。」我說。
趙老先生說:「而且每次來都喝我最好的白蘭地,你說,你說。」
趙老有他的天真處。
他的目光落在我面前的一堆雜誌上。他說:「你在看這些?」
我苦笑,「我希望不是叮-寫的。」
「呵,叮-不會寫這些。」趙老先生很明事理,「你請放心。」
老實說,我並沒有拜讀過叮-的名著,有時候也看見她伏在書桌上大書特書,通常是笑問:「罵人呀?」她會答:「不罵人的文字不好看。」現在才知道一枝筆的厲害,我怕怕——
她這些年來,到底寫些什麼?
忽然之間,我按捺不住地好奇。
趙老先生嘆口氣,「也幸虧有小衛這樣知情識趣的朋友來陪我天南地北一番,否則更悶死人。」他打個呵欠,「大雄,我那寶貝兒子回來沒有?」
「今天回來。」
「唉,這年頭的父親不好做啊,兒子的行蹤都不知道。」他說得很寂寞。
我賠笑,「也不會常常是這樣,這些事會過去的。」
「我頗心灰。當年對這孩子寄望太大。」
我不語。
這時傭人取點心進來,是酒釀圓子燉水波蛋,我吃了一碗。
趙老又問:「他在哪處落腳?」
「女朋友家。」我不敢在他面前提孫雅芝三字。
「香雪海成為他的孟嘗君?」
「看樣子是。」
「據說這女人借錢給我兒子,連借據都不收,嘿,放太子帳放得如斯大方,她不信我真的把全部財產捐公益金?」趙老說。
我婉轉地說:「香女士倒不是這樣的人。」
趙老氣呼呼地問:「凡人做事都有個目的,有個企圖,她是為了什麼?」
我站起來踱步,「我不知道,你說得對,但她偏偏漫無目的,她給我的感覺是根本不為明天打算,又怎麼計算他人?」
「我不相信。」
我攤攤手,我也不相信有這樣的人,但香雪海給我的印象偏偏如此。
她出乎意料的好客,從她維護趙三就可以知道,人人在她面前平等,包括我們所看扁的掘金女郎孫雅芝。
我對趙世伯說:「我叫他來見你。」
「不用了,」他晃晃手,一剎那變得衰老起來,「你替我照顧他,大雄。」
我便告辭,心中略有不安。
隨即覺得過慮,趙世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