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
我佩服地說:「坦白地說句,我也想為你著一本書。」
趙老爺呵呵哈地笑,開頭很歡暢,後來聲音漸沉。
「有什麼用,連兒子都管不了。」他頹喪地說。
這是他的心頭大石。
第二天一早,我與鐵人出發到香宅去。
香雪海自己也有保鏢,可是十個加起來也不及一個鐵人。
果然不出所料,那個穿獵裝、模樣平凡,舉止狼瑣的男人已經在大門外恭候。
我請鐵人躲在車子裡,聽到暗號才出來。
自己先踱到那男人身邊,說道:「不是叫你別再上這裡來?」
他見是我,賊兮兮地笑,「關先生,這裡風景好,我忍不住又來。」
他胸前還掛著具照相機,我忍無可忍,拍兩下掌
「鐵人!」我叫。
鐵人個子雖大,但很敏捷地自車子竄出,一把將這個該死的男人提起,他還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雙腳已經離地,吊在半空晃動,真是奇景,我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喘氣,雙眼突了出來,「別開……別開玩笑,放我下來……放我……」
「鐵人,勞煩你給這位先生看看你的拳頭。」我說。
鐵人握起醋缽大小拳頭,在他的鼻子前緩緩移動。
他面如土色。
「你的骨頭硬,還是人家的拳頭硬?」我喝問。
「媽呀,我不敢了,你放我走吧。」他汗如雨下。
「誰叫你來的?說!」
「威威私家偵探社。」
私家偵探?我一怔。
「誰是你委託人?」
他哭喪著臉,「關先生,我實在也不知道,我受人二分四不得已,關先生,我家中尚有八十歲老孃……」
「你的任務是什麼?」
「盯住香雪海小姐,報告她的行蹤。」
我想不通,誰會這樣做?目的何在?看樣子也問不出什麼來。
「回去告訴你主人,叫他推了這檔生意,誰走近香宅,誰的狗腿就有危險。」
他怪叫起來,「這還是個法治社會呀,救命。」雙腿拼命晃動。
這時候香宅的鐵閘開啟,有兩個彪形大漢走出來,他們見到鐵人,亦詫異不已。
其中一人恭敬地對我說:「關先生,香小姐請你迸屋,香小姐說,略為警告他便算了,息事寧人的好。」
我點點頭,向鐵人說:「勞煩你放他下來。」
鐵人將他放下,他雙腿不聽使喚,一軟之下,坐倒在地。
我說:「鐵人,勞煩你先回去。」
鐵人轉身登車,背影如一座山般。
我跟著香家的人迸屋子,內心非常痛快,把這個討厭的人趕走,多麼值得慶祝。
香雪海穿著桃色真絲睡袍。
我一呆。
第一次見她穿黑色以外的色素,好不令我詫異。
「是什麼人?」她問我。
「私家偵探,」我說,「會不會是你父親那邊的家屬來查探你?」
「不會,他們都當我透明,承認我的存在對他們來說是種侮辱。」
「你確實?」
「當然。」
「那麼會是誰呢?」
「不管了,我怕你搞出事來。」她走到長窗邊站定。
後園樹木翠綠地映上她的衣褲,她的神色分外好。
我說:「你穿水彩顏色很美觀。」
「謝謝你,你一句提醒我,我還沒換衣服。」
「一隻手打著石膏,不容易穿衣服吧?」
她笑笑,轉身入內。
女傭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