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夾著黑蝴蝶的一隻翅膀。
懸崖勒馬不是容易的事,我佩服自己的定力。
我叫自己放心:公道一點,關大雄,叮-沒有你就差點,人家見不見你無所謂,還不是照樣喚風使雨,黃金女郎,花訊年華,會沒有男人?到了八十八歲也不愁。
但她對我……是特別的,並不是我往自己的臉上貼金。
我向香雪海呈辭,她立刻寫了六封以上的介紹信薦我往各大財團的組織去上班。
我喃喃自語:「不是說追求我嗎?」
大概是一場誤會。
在能夠收科的時候停止,最幸福不過。
叮-確有為她的工作收集資料,除了筆記、圖片、舊相片,還有一卷卷錄音帶,都與趙氏有關,不過她已經不打算寫這本書,盡拖著,沒有明顯表示。
我勸她:「退回訂金算了。」
「怕只怕他們不肯罷休。」叮-苦笑。
「那麼拖到他們認為你江郎才盡。」
「我根本沒有什麼才。」她說,「文章的好壞有什麼標準?自捧捧人。」
「你也不必在忽然之間心灰。」我說,「儘管寫下去,當作是一場消遣,無可厚非。」
「我想結婚。」
「女人在事業不如意的時候往往想到結婚。」我撫摸她的頭髮。
叮-說:「真的想休息。」
「結婚是休息?」我笑她,「你負責去找房子買傢俱僱傭人吧,你去呀。」
「明天開始。」她掠掠頭髮。
我們確有結為夫婦的緣分。
香雪海並沒有再在我四周出現。但我與她透過電話。
她以一貫的聲調說:「要結婚了?」處變不驚,猜不到她心意。
「是。」不知怎地,我聲音中並沒有太多的喜悅。「你的腿呢?拆石膏沒有?」
「希望我與你之間沒有誤會?」
「不會。」
「待我身體方便時再聚。」
「再見。」我說。
我對她,戀戀不捨,萬分惆悵。
星期一早上九點半,正在開會,十多個經理正在濟濟一堂,面對一桌的檔案,董事正在滔滔發表偉論當兒,會議室門「碰」的一聲撞開。
進來的是趙三。
我第一個交替反應是迅速站起來。
趙三的雙眼血紅,他沙啞著聲音,「大雄——」
我連忙走過去扶住他,一邊對會議中其他的人說:「對不起,我要早退,對不起。」
我半拖半拉地把趙三揪出會議室。一邊埋怨說:「前幾天見你,還頭頭是道,正樂乎呢,你有間歇性癲癇症還是怎麼的?」
他握緊拳頭,雙眼欲滴出血來,「大雄,雅芝騙我!」
「啊,是她。」我反而放下心來。
她騙他是遲早被發現的事,這年頭有人會愛昏頭,但不是孫雅芝。
「她如何騙你?如果不介意,儘管說出來。」
「我要回家。」他說。
「回誰的家?」我問。
「回爹爹處。」他用手掩著臉。
「好,我陪你回家去。」浪子回頭。
咱們倆真是難兄難弟,大哥別說二哥,全不是人才。
當下我會議也不開了,乘機與趙三打道回府。
趙翁出外與朋友下圍棋,不在府裡,下人們見到少爺返家,均告大樂。
趙三低著頭懺悔,「我根本不應離開此地。」
我仰起臉,「不,趙三,這話不公平,你在外這段日子,多多少少享受過,你不能一筆抹煞孫雅芝一切好處。」
「現在只剩下無窮的煩惱。」他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