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燕棣卻一眼都未理會那些視線,逕自舉起酒樽,自斟自飲,彷彿看淡了紅塵俗世。身後侍女孤鴻的臉色就更冷淡了。
熙容也有樣學樣,無視那些四下投來的視線,可她卻無端覺得,燕棣今日的情緒有些捉摸不透。若按燕小侯爺平日裡的性子,他這會兒總該是一副喜上眉梢的風流情態吧,怎會是這般失意的模樣?
豈料就在此時,燕棣突然抬眸看了眼熙容,他朝她輕笑,眼尾一勾之際,魅惑之姿渾然天成,彷彿那個風流不羈的燕小侯爺又回來了。
熙容略垂了眼簾,偏過視線不去看他。
燕棣突然自嘲地勾了勾唇,而後他也不自斟自飲了,胸膛抬了抬,用一雙桃花眼勾引別家姑娘去了。
他身後的侍女孤鴻看著這一幕,眼底一片死寂,卻隱隱有波紋躍動。
午時一至,皇室成員紛紛出現,為首之人是江煦帝,他毋庸置疑地居於主位,落座時輕瞥了眼熙容,原本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突然勾了勾。
這一細微的動作被落入有心人眼中,似乎極大地就印證了他們方才的猜測。
其次出現之人為燕太后、瑜貞長公主,二人分別坐於江煦帝左右兩側。瑜貞長公主近日身子不錯,鮮少出席宮宴的她便也來了。
再次為秋貴妃和其他後宮妃嬪,落座於下首席間。秋貴妃今日臉色十分難看,就如故意要給她父親秋琨看似的。她先前早已得到訊息,原本秋貴妃今日精心裝扮,可怎料她無論如何費心思,終究落了下乘。
她氣得渾身微微發抖,先前是用了渾身的勁兒,方才坐在那張相對不起眼的席位上。
一時間眾人高呼萬歲,跪拜行禮之聲此起彼伏。
好不容易待所有皇室成員落座了,禮官準備宣讀開宴詞,不料燕太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她坐著輕聲打斷道:&ldo;皇上大壽這般重要的日子,怎麼不見國師?&rdo;
江煦帝鳳眸輕抬,他瞥了眼下方空落的席位,冷聲道:&ldo;他人在何處?&rdo;
&ldo;哀家也不知。&rdo;燕太后揚了揚唇,她年紀並不高,此刻笑得風情萬種。原本江煦帝分毫不給她留情面,還關了燕太后禁閉,可今日是江煦帝大壽,故他還是把人給請了出來。
事實上若非如此,好戲就無法開場了。即使江煦帝敢關太后禁閉,長此以往,總也需要一個說法方能服眾,只是不知燕太后今日是否會送人頭給他。
此刻江煦帝冷笑,眼底厭惡一閃而過,這會兒竟分外明顯,他吩咐身邊宮人道:&ldo;還不快去尋國師!&rdo;
宮人忙不迭應諾,下方的大將軍秋琨哼了聲,他早先看見秋貴妃臉色難看,此時不滿地開口質問:&ldo;皇上大壽,國師怎能不在場?若是因他一人,耽誤了壽宴的吉時,試問該當何罪?&rdo;
江煦帝聽見秋琨語氣很沖,他自然知道是何緣由,秋貴妃那等小心思早就落入他眼底。只是國師清玄是燕太后的人,江煦帝素來不喜他,這會兒他順著秋琨的話道:&ldo;午時已至,若國師再過一盞茶時間還未到,便貶為庶民,賞五十杖。&rdo;
燕太后頓時笑不出來了,她咳嗽幾聲,差點被口中茶水給嗆到。燕太后原本是醞釀著一份大禮給江煦帝,怎料他行事竟如此乖張暴戾,敢把燕家舉薦的國師一下子打落雲端!
幸而就在此時,一道清朗有力的男子聲音響起:&ldo;國師清玄姍姍來遲,還望皇上恕罪!&rdo;
眾人視線終於從熙容身上挪開,投向了那一身月白道士衣袍,身姿頎長,氣質如清風朗月般的男人。他眉目溫潤,舉止溫和有禮,唯一與常人不同的是,清玄的眼眸是純淨的深藍色,在夏季強烈的日光下,彷彿一對閃著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