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商如意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但即便是這樣,透過晃晃悠悠的窗簾,她也能瞥見跟在馬車旁邊的圖舍兒好幾次急切的欲言又止的樣子,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半個多時辰後,他們回到了宇文府。
剛進家門,商如意就感到這一路上支撐她的東西好像一瞬間被抽走了,可還沒來得及緩過一口氣,一抬頭,就看見慧姨慢慢的朝她走了過來。
商如意立刻打起精神,做出笑容來迎了上去。
“慧姨。”
“少夫人,”
慧姨一雙眼睛亮得好像能把人的皮肉看透,上上下下將商如意仔細的巡梭了一遍,然後才笑著說道:“不知少夫人和公子這一整天去哪兒了?”
商如意淡淡笑道:“去辦了些事,剛回來。”
“少夫人回來了,公子呢?”
“他,還有些事要處理。”
“哦……”
那慧姨意味深長的看著商如意笑道:“回洛陽之後,公子事比先前的確多不少,少夫人可千萬要體諒他才是。”
商如意笑道:“這是當然。”
那慧姨又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
一直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商如意臉上的笑容這才慢慢的斂起。
時至今日,她也已經明白,當初慧姨在別院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不知道,一些最親近的人和事,如意小姐能不能看透”,到底是什麼意思。
慧姨一定早就知道新月公主和宇文曄的關係。
所以,再回頭看自己拒婚宇文愆,卻選擇嫁給宇文曄的舉動,有多可笑。
可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也早就不能回頭了。
等到沉重的腳步邁進房間,商如意全身綿軟的剛一坐下,就看見圖舍兒轉身關上房門,然後急切的走到她面前,低聲道:“小姐,二公子和公主是什麼關係啊?”
看得出來,她憋了一路,已經有些著急了。
商如意懶懶的抬頭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見她這麼事不關己的樣子,圖舍兒更著急了:“我為小姐你擔心啊!那位公主殿下,她為什麼要在城門口等著公子?她什麼時候跟公子約著要出去狩獵?我們怎麼都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姐你知道嗎?”
“……”
商如意遲疑了一下,才搖搖頭。
圖舍兒的臉色更難看了:“他們,他們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
商如意立刻道:“你想到哪兒去了?”
“……”
“那位新月公主是金枝玉葉,哪裡能做那種事情。”
可她這輕描淡寫的解釋並不能讓圖舍兒釋懷,她反倒更擔心的說道:“可是,好好的,她為什麼要來給我們解圍?這也就算了,奴婢看她對二公子好像,好像——很親密的樣子。”
商如意在心裡苦笑。
今天,那位公主殿下甚至都還沒下馬車,就讓圖舍兒緊張成這樣,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前兩天甚至在聽鶴樓撞上了兩個人私會,這丫頭豈不是要急死?
看來,瞞著她是對的。
商如意輕咳了一聲,才慢慢悠悠的說道:“你啊,就是喜歡胡思亂想。”
“……”
“你是不是忘了,國公的母親,也就是太夫人,她的小妹就是當今皇帝的母親,已故的杜皇后。”
“啊?”
圖舍兒眨眨眼睛,好像的確聽人提起過。
其實,仔細算起來,當今天子和盛國公還是表兄弟關係,只是,因為二人君臣有別,加上年紀差得較多,更因為皇帝陛下忌諱這些功臣,所以,對盛國公只以君臣之禮相待,親戚間的情分,已經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