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從臺上望到秦秣,表情是十足的自信。
秦秣心裡頭的怒意在瞬間騰起,猶如大浪濤湧,一波一波沖刷入她四肢百骸,她將眼睛眯起,看那臺上張馨靈的意思分明是賭她敢不敢於大庭廣眾之下說一聲“不”!
臺下有人認出了秦秣,然後那人帶頭呼哨:“秦秣!快上臺嘍!”
許多目光落到秦秣身上,人們又起鬨:“上臺!快點!快點!上臺……”
卷四:千山萬水一線間 二十五回:風臨
東方紅廣場上,胡哨聲一聲比一聲高。
燈光照得這一片小世界璀璨共陰影斑駁,秦秣抬眼去看那舞臺正中的張馨靈,就見她滿臉都是自信飛揚。
秦秣靜靜站立,也不說話,只是隔著人群與張馨靈對視,等她表情漸漸僵住,視線都似乎在燈光下模糊的時候,才淡淡一笑,不輕不重地道:“我去取琴。”
廣場上的鬨鬧聲很大,秦秣說話又沒帶麥,自然是隻有近處幾人才能聽清。她又轉頭對方澈說:“在這裡等等我。”
方澈點點頭,目送她大步離去,然後將視線轉向臺上,若有所思。
舞臺上的張馨靈愣住了,她只看到秦秣轉身就走,卻沒聽到她說了什麼。
有人就高聲叫了起來:“怎麼走啦?”
然後才有人傳話:“沒有啦,秦秣說她去取琴!”
這聲音一直傳到臺上的張馨靈耳中,她肩膀微不可查地往下一垮,心裡鬆了口氣,臉上又露出得意的笑容。在張馨靈看來,秦秣一直都是個老好人,她平常照顧錢曉,細緻嘮叨得像個老媽子,就是對其他人,也向來都是謙和且好說話的。
“我就說嘛,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我就不信你好意思拒絕!”她側頭笑了笑,才又拿起話筒以主持人的架勢向臺下宣佈了一遍秦秣稍晚上臺的訊息。
舞臺上有輪轉著唱歌跳舞,摸約二十分鐘以後,秦秣抱琴的身影才沿著一條小道珊珊而來。她換了一身衣服,上身是純白的大翻領長呢絨風衣,一雙袖口翻著雪白的毛絨,有深青色的腰帶相束,在這冬日裡分毫不顯臃腫,直如凌風綻放的雪蓮。
她打扮的近乎古典,腳下是深青色中跟短靴,步行之間瀟灑優雅,倒像極了書卷之中翩然而來的古代女詩人。這樣的氣質,很容易就讓人在潛意識裡將她那只是普通清秀的五官一再美化,為這一刻風采心折。
但秦秣卻沒有如眾人所期待的那樣走上舞臺,她迎向了靜立在廣場邊沿的房產,走到他近前,對他盈盈一笑道:“房產,這一曲只送給你。”
方澈靜立如雪崖,目光轉動時眼睛明亮得好像溪水照月。他有些驚喜,微一點頭,臉上便露出一個彷彿有燭光跳動的溫暖笑容。
秦秣拂開風衣下襬,席地坐下。她盤膝架琴,也不管周圍的紛紛議論,只當那些嘈雜不存在,好像自己是坐在月明風清山野靜寂之地。
流水般的琴聲便在深山小澗之中淌出,平靜祥和,細膩之時彷彿便是溫酒玉壺之間細細灑出的一條酒線。大夢千年,而今歡悅,這一壺醇酒從泥土之中透入黃泉,埋葬了無數光陰故事,也只等這一刻相遇。
周圍紛亂的聲音漸漸消停,任命屏息靜聽這一段彷彿來自天外,又自然而然低吟子而變得琴語,幾乎各自落入不同世界。
舞臺上的歌聲不知何時也已停下,只有這縷琴聲不需任何擴音裝置,也無需昭告宣揚,便自流瀉入各人心魂之中。
琴聲如清風拂動少年的一腳,在花開花落之間留餘一點隱約馨香,回眸之時便是陽光翻曬過筆墨的味道。天際有一掬雲霞緩緩被山嶽捧起,然後鳥鳴風動般的笛聲在這其間自然滑入,高低相和,漸漸鋪開了色彩絢麗的時光畫卷。
方澈的大衣口袋很深,他有時候會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