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才好?有沒有到她孃家找過?」
我說:『芷君旅行去了。「
「你怎麼知道?「
「她最近跟我說過,說很悶很疲倦,想出外走走,即使三,兩天假期也好。「
媽媽俯首不語。
「說實話,誰不悶呢?「我有感而發。」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週末頂多看場電影,生生世世便這樣過,難怪香港人越來越不想生孩子,泰半因為生活實在沒意思。「
「那她不該一語不發離家出走。「
「在氣頭上顧不得這許多。「我說。
芷君表姐與表姐夫都不應結婚,他們兩個人太任性,太自我中心,都希望對方成為自己的影子,結果三年的婚姻生活都在極度不愉快的氣氛下度過。
別人的失敗可以借鏡,我與大強決定永遠不爭無謂的意氣,真正感情破裂便離婚,何必爾虞我詐。
表姐一連七天不見人影。
開頭三天表姐夫急得如熱鍋上螞蟻,第四天他說:「這麼大一個人,總會回來的。」
第五天我們打電話去詢問,他說:「我睡了,芷君還沒回來。」打著哈欠,已經無所謂。
我與母親面面相覷,都覺得表姐這次會得弄巧成拙。
第六天,我們叫表姐夫來吃飯,他說事先約了人,不想推,向我們道謝。我與媽媽都懷疑他約的是女性朋友。
一個禮拜很快過去,表姐象是在香港消失,再也找不到她。
我很反感。「她假如真的要走,就該離了婚走。」
「你應該幫芷君呀。」媽媽說。
「我去她家看過,有鐘點女傭幫忙,也不亂,表姐夫自己躺在地毯上聽古典音樂,很舒服安祥。」
「芷君不應離家。」
「離家容易回家難,我不信她永遠不回香港。」
媽媽說:「這一,兩天也該回來了,公司說她請好一星期假。」
哼!
沒幾天,我與大強在外面忙完回家,看到芷君躺我床上,床邊有她的行李,結著『日本航空』字樣,她到扶桑輕鬆去了。
見是我,她一骨碌起來。
她氣色還不錯。
我笑問:「不告而別,害我們白替你擔心。」
「有沒有找我?」她問。
「當然有,照例胡亂找一番,找不到也只好算數,」我故意說:「你以為我們會茶飯不思,時時落淚?」
「那麼他呢?」
「誰?表姐夫?一樣呀,還不是上班下班。」
「我找他來接我,他不在家。」
我揶揄。「呵,膽敢不在家。」
「他在哪裡?」
「問我要人?」我指著鼻子。「你們夫妻真滑稽,可以組勞萊哈臺檔。」
表姐洩氣。
「自己回去吧。」
「我不去,他不在家,我回去幹嘛?如果他半夜不回來,我豈非不用睡?」
「那也是你的家呀。」媽媽說。
表姐很氣憤。「家不成家!」
我們都笑,惡人先告狀。
媽媽特地做幾個好菜招待她,她很沉默。
晚上我們找到表姐夫,我說:「你老婆回來了,接她回去吧。」
「老婆?我的老婆?我哪兒有老婆?」
我做好做歹:「我們不過是個中間人,你們蜜裡調油的時候,我們也沒有好處,這些話,不必說給我們聽。」
「接我是不來接的了,她要回來請自己開步。」表姐夫掛上電話。
這次嚴重。
七天來他急也急過,找也找過,現在霍出去,反而不稀罕,表姐難以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