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峽谷平原一段,水流平緩,聽不到水聲,他只能憑日色認準方向搜尋,穿林入伏排草急走。
不久,樹已盡,眼前一亮,妙極了,這一帶是開闊的河灘,溪流出現在眼前,河灘附近怪石林立,平坦處野草及腰。
他記得,這處河灘距谷口已不足兩裡地了,前面裡餘便與小徑會合,直趨谷口啦!
他一陣急走,只走到河灘的中心,便心生警兆,不由腳下一慢,舉目四顧,一面將小包裹繫好,一面將辟邪劍改系在背上,方戒備著向前闖。
距前面的溪旁樹林尚有一箭之地,他有所發現了。
三月中,該是晚秋季節了,草木欣欣向榮,鳥語花香,正是飛禽走獸最活躍的季節,但這一帶,見不到一隻大些的鳥兒,地下連兔子也不見一隻,聽不到一聲鳥叫,沒看到走獸驚鼠。
“危機來了。”他想。
森森草木似乎隱藏了不少殺機,四周似乎流動著令人窒息的氣流。
他深深吸入一口氣,站住了。
頭頂上空有物移動,抬頭一看,看到了三十餘丈高空,盤旋著兩頭大鷹。
“咦!是金鷹。”他心中訝然。
這是關中北西地帶的一種大型兀鷹,羽色蒼黃,翼展八尺,稱為掠戶者的猛禽,僅比雕小些,這種兀鷹在河南一帶尚可看到,但大江以南便極為罕見了。
難怪附近鳥獸絕跡,連最小的山雀也不見形影,有了這種龐然大物出現,並不足為異。
他想起了一個人,雲中鷹王尉遲英,山西的第一條好漢,已退休的白道奇人,雲中山的隱世者。
他心中懍然,但並不畏懼,瞥了前面的樹林一眼,他重新舉步,引吭高歌道:“登高望四海天地何漫漫,霜被群物秋,風飄大荒寒,榮華東流水,萬事皆波瀾……”
黃影急射而下,宛如雷霆下擊。
他一聲長笑,向右飛掠。
兩頭金鷹隨後轉向,窮追不捨,宛如流星自天飛墜,奇快絕倫。
他竄入林中,速度並不比金鷹慢。
“劈啪啪……”枝葉紛墜,碗大的樹枝亦被金鷹的翅膀摧折,聲勢驚人。
金羽飛散了一地,狂風大作。
他站在五丈外,眼看金鷹墜地,眼看兩頭扁毛畜生狼狽地退出樹林,怪唳著一飛沖天而去。
他重新出林,笑道:“小小的教訓,下次還敢來嗎?”
他回到原地,一聲長笑,叫道:“山西雲中山鷹王尉遲前輩,何必派你的大鷹戲弄人?請出來一見,如何?”
沒有人回答,他冷笑一聲,舉步向前走。
兩頭金鷹又回來了,急躁盤旋,高度漸降,似乎不死心要再來一次搏擊。
他哈哈大笑,笑完說:“下一次,這兩頭扁毛畜生,保證回不了雲中山,不信且拭目以待。”
距樹林尚有百十步,金鷹始終不敢下來了。
有靈禽在上空跟蹤,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脫出對方的監視下,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沒有什麼可怕的,任何人也阻止不了他入谷我無鹽魔女。
出現林緣的第一個人,是一箇中年文士打扮,佩了劍,氣度雍容相貌堂堂的人,緩步向前迎來。
他向前走,腳下毫不遲疑。
雙方相遇,相距丈餘同時止步。
中年文士抱拳施禮,含笑道:“區區唐璧,請問老弟臺貴姓大名?”
“區區柏青山,山東柏青山。”他回禮笑答。
“久仰久仰。”
“客氣客氣。”
“區區不是客套,而是確是久仰大名。”
“柏某第一次來到江西……”
“唐某曾在丐幫的人口中,聽說過老弟的名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