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叱雷,方才你跑得太急太快了,差點摔下我來……其實,你該知道,我一時半刻還要不了命的,倒是這一顛簸,弄得我頭昏腦漲……”馬兒柔順的舐著他,低低的叫了聲,疲乏的伸展了四肢一下,低沉的道:
“好了,叱雷,別磨我,讓我小睡一下……”於是,馬兒也輕巧的屈跪下來,與他臥在一起,就像一對親密的朋友,片刻間,這年輕人已沉沉睡去。
過了不知多久,當這年輕人被一陣憤怒的馬嘶聲驚醒的時候,陽光已經偏西一大截了,第一個映入他目光中的景像,便是他的愛馬被八名大漢用“套馬索”套著,正在咆哮的掙扎著,地下,尚橫躺著三四個裝束與那些漢子相同的角色!
一股出奇的憤怒湧上他的心頭,但他卻淡淡一笑將心裡的火氣按住,因為,他也同時發覺,在他的身側,尚有三個面色嚴酷的中年人在靜靜的注視著他。
翻了個身,他已迅速將腕上的串鈴解下放好,望著眼前成一字形站立的三個中年人,似笑非笑的道:
“三位朋友,不知是在下開罪了三位,還是那頭畜牲發了野性,三位眼前這副面色,像是不大愉快似的。”中間一個年紀稍長,紫色臉膛的漢子向前邁了一步,沉靜的道:
“老相好,你這匹馬兒是自何處得來的?”年輕人劍眉一挑,隨即又緩和的笑道:
“算是有緣,這馬兒跟著在下來的。”左邊那有著一雙招風耳的大漢厲吼一聲道:
“胡說,憑你這下三濫的窮像,也會有這匹馬麼?”年輕人滿不在呼的笑笑,道:
“朋友,話別說得太絕!”紫臉紅膛的大漢回頭瞧了瞧那匹在踢蹬不休的駿馬,皺皺眉道:
“相好的,我們不妨開啟天窗說亮話,普天之下,只怕能在‘閃星魂鈴’活著而搶來他這匹坐騎的人物並不多,以閣下這般形態,呢,大約不會是什麼麼了不得的角色,好朋友,告訴我們,‘閃星魂鈴’寒山重死了多久了?你何時竊得他這匹異馬的?”年輕人差點失聲大笑起來,他捂著胸腹,暗自罵著自己:
“寒山重呀,寒山重,你如今又叫這幾個睜眼瞎子當成竊馬賊了,你假如求不到救命丹藥,到死還得落個臭名。”不錯,這年輕人就正是“閃星魂鈴”寒山重,江湖上威名赫赫的鬼才,武林中睥睨一時的英豪,黑白兩道聞鈴聲而喪膽的煞星!
他撫著胸口,吸了吸,放緩了嗓音道:
“各位朋友,你們怎能如此肯定寒山重已經死了?各位與他無冤無仇,又何苦觸人家的黴頭?”頂著一雙招風耳的大漢“嗖”的一個箭步上來,抖手就是一個大耳刮子,這年輕人,寒山重,在腦中急快的閃了一個意念,只有萬分不情願的捱了下來。
“啪”的一聲脆響,他的左頰已紅腫了起來,五條指痕鮮明的浮在臉上,唇角血跡殷然!
招風耳的角色重重哼了一聲,破口罵道:
“好個刁鑽小子,乳臭未乾,說起話來競也敢帶刺譏諷,告訴你,寒山重死追活纏人家‘白龍門’掌門人的千金龍女秦潔,被秦潔這妮子設下圈套,除了給他灌下一肚子毒藥之外,又被‘白龍門’的三十多名高手圍襲殺傷,這是七天前的事,到此刻,只怕寒山重屍首早就腐爛了,他孃的你這匹馬不是偷來的,莫不成還是從姓寒的手裡搶來的?”寒山重閉閉眼睛,有些艱澀的道:
“好吧,便算我偷來的,六天前我經過‘山北’之外的憔道,無意中發現了一具腐屍,當時,這匹馬兒便在那具腐屍之旁留戀悲鳴不去,狀甚依依,我一時貪心,便將他佔為已有,騎到如今……”招風耳大漢咧嘴一笑,向他的同伴得意的道:
“大哥,三弟,就看這小子要嚐點辣的才肯吐實,你們看,我猜對了吧?呵哈,稍上點刑,什麼都招了,我‘千里聞息’周毅豈是等閒之人!